禦花園的一角,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漫步,後面不遠處還有許多宮人跟著。蘇清政神色淡然,始終注意著慢皇帝一步。
“聽說皇後歸了?”
“是。”
“在寺裡住了幾個月,她竟也捨得回去?”皇帝的語氣帶著淡淡不屑。
蘇清政不語。
“你使了什麼法子吧?她從來就……只聽你的。”說到這裡,皇帝沉默了一下。
“臣寫了一封信,叫娘娘回來住些時日,不日臣打算叫不孝子帶娘娘出去散散心。”
“這是好事……”皇帝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麼,“愛卿日前讓朕查的關於元後的事情,朕已經查了……”
“……”蘇清政低著頭沉默著。
“朕真是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為了讓夫君多陪自己,不惜用藥讓長子生病而博取憐愛;為了讓夫君只愛自己一人,派人把夫君好友的妹妹送到了山賊窩,在其大難不死之後又在其所食食物裡面下毒,只為了消除後患;對藥物的錯誤處理,最終害死了自己的親身兒子……凡此種種,簡直非人所為。
“果然如愛卿所言,只要去揭開那層殼,一切都恍然了。昭然若揭這個詞,實在是好。”
“……”
“甚至朕都在想,是不是愛卿把這一切擺放好了在那裡給朕看的。”皇帝看向旁邊那個似乎遇見什麼事都不會急的人,目光並不帶善意。
蘇清政停住了腳步,跪倒在地,“臣當初說時,便已經考慮過了。只是時隔多年,臣妹對臣而言,果然還是很重要……看來,臣這些年來,一直沒有長進。”
不是沒有長進,而是初衷經年未改。
皇帝盯著他,想要從他的神色裡捕捉到一絲慌亂,但是沒有。其實在搜尋到答案的時候,他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不是麼?
“朕也許久未曾出宮了……改日愛卿陪朕走走吧。”
“……遵旨。”
大街上素來吵嚷,但是今日南月卻因人群硬生生地擋住了回家的道路。
“姑娘,前頭路擋了。”車把式沖車內問了一聲。
冬柔看了一眼南月,得了示意,便問道,“發生了何事?”
“不知。前面有人群堵在路口。”
“那便換路行吧。”冬柔說道。
“等等,你去看看。”南月也是一時興起,就道了一聲。
那車把式聽了主子的話,趕緊把車停在路邊,就下了車往人堆裡擠。
過了一會兒,那車把式才回來。
“主子,大事。”那車把式喘了一口氣,上了馬車,才緩緩道來,“那佈告張榜貼了說,二殿下出京在外,探訪民情,得一單氏女,愛其賢德孝義,欲以之為妻,然後陛下竟然準了。這還是小事,另外一件事才叫人驚掉了下巴,等說是二殿下回來,就立其為太子,單氏女為太子妃。還說是要昭告天下呢。”
南月聽了面露驚訝,“你說那女子姓什麼?”
那車把式有些奇怪,自家主子不關心太子反而關心什麼單氏女,但還是老實回答道,“單氏。”
“單shan,單dan,簡單,簡……”南月喃喃念道,突然眼眶裡就溢位了淚水,身子一陣一陣地發抖。
秋晴見她已經掩不住情緒,怕被外人聽了去,便立刻吩咐那車把式,“快些繞路回去!”
南月還沉浸在悲痛裡不能自拔,這幾個月來,她日日盼望著他們不要被找到,害怕簡蘅有性命之憂,又希望他們盡快回來。而今,他們出逃半年之久,終於,皇帝下達了最後通牒。她一眼便看明,那張告示上,除了讓他們回來的計謀和謊言以外,沒有任何承諾。
見她哭得傷心,冬柔不明所以,慌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秋晴。
“姑娘,不哭了。”秋晴把南月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嗯。”南月帶著哭腔應了。
這一紙皇榜以最快的速度飄向了大越朝的上下。
“娘娘……真要讓那個人……”棠竹把清瀾的點心擺到桌子上,小心地問道。
“他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我也何必做那紅臉人……說到頭來,鴻翊的一輩子才是最重要的的。”
“……殿下會體諒娘娘的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