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笑容凝滯了一瞬,卻笑著搖了搖頭。
院子的雪已經被掃到了一邊,還有僧人在掃雪,南月在韓愔的陪同下往門外走去,那邊有家丁備好了轎子等著。
南月正要上轎,回頭間卻見一個身影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就下了轎子,往哪個地方跑去。
家丁還在喊著姑娘小心,她已經到了面前。
“蘅……蘅兒……”
她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容,喃喃細語,而她看著她微微一笑,“月兒。”
“你還好麼?”
“嗯。”
望著她,南月突然就笑了,眼睛微微濕潤,卻又帶著釋然,“可能這才是最適合你的選擇吧。”
南月離開了,走時還戀戀不捨地掀開了轎簾,她看見在蒼茫的雪海裡,有兩個人靜靜站著看著她的轎子遠去,她們的身後是幽寂的古寺。
作者有話要說: 把存稿一不小心都發出去了,我也很絕望啊。。。。。哭唧唧。。。。
☆、嫂子
剛剛兩月的小嬰兒在搖籃裡甜甜地睡著,紅紅的臉蛋和安靜的呼吸,看起來十分可愛。時雨趴在搖籃上,眸光溫柔,靜靜地注視著小小的孩子,手還在空中無意識地描繪著孩子的輪廓。
南月見她一副痴了的模樣,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卻不料時雨立刻轉過身來,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南月壓低了聲音,“瞧你都快看痴了。”
時雨不高興地掃了她一眼,“別出聲,咱們外面去。”
兩個人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奶孃這才趕緊過去守著小皇孫。
外面還熙熙攘攘地下著雪。
“我瞧你很喜歡孩子?”南月笑問。
“小皇孫那樣可愛,哪有不喜歡的……”
南月盯著她看,她說的這話跟她的表情並不完全相符。果然,時雨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她剛嫁進來一年,就有了孩子……你也不想想,我都嫁進來多久了。”時雨的眸子裡湧起淡淡的悲傷。
“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我外祖母已經私下裡偷偷問我是不是從家族裡相看一個姑娘,放到房裡。當初嫁過來的時候,怕陪房搶了我的恩寵,所以選的都是不怎麼打眼的,可如今若是要借個肚子生個孩子給我養著,自然不能委屈了王爺,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羽哥哥呢?你問過了嗎?”
“王爺那裡我才隱隱地提了一句,王爺就不高興地斥責了我……”
“羽哥哥這是憐惜你呢。”南月說,這本是好話,卻見時雨微微蹙了眉。南月一時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好轉移了話題,“你看娘娘王爺都沒有說過什麼,你自己可要放寬了心,你心裡放不下,也對懷孩子沒什麼好處。”
“娘娘不說那是疼我,王爺……罷了,我也是該考慮著了,不然再等個兩三年,那時候,恐怕是娘娘也要提著了。”
“你成親到現在才三年呢,和王爺的日子才剛剛開始,不要著急。”
時雨面露苦澀,“我私下裡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苦汁子,我甚至在心底琢磨,房裡添個人和喝這些苦水,也不知道哪一個更苦。”
南月笑著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這話也只有你說得出來。”
時雨也笑了笑,“開年過去你就十歲了,丞相大人是不是也要為你打算起來了?”
南月嚇了一跳,“你可別嚇我,我這也太小了吧?”說著還擺了擺手道,“不急不急。”
“走吧,這雪天外面冷,咱們去太子妃那裡坐一會兒去。”
南月笑著應了。
太子妃出身大族單氏,自幼家教極好,照南月來說,那就是笑不露齒的那種。南月對她並沒有什麼好感,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單氏出身大族,身上那淡淡的優越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尤其南月這個學了幾天規矩就因為父親姑母寵愛而丟了的人,自然更加自愧配不上人家那滿身的規矩。
南月就保持著那種淡淡不近不遠的關系,和她相聚也遠沒有與時雨見面得多。南月心裡有底,雖說姑母和父親出自大族蘇氏,可畢竟到了他們這裡蘇家已經日薄西山了,規矩認真不到哪裡去,更何況皇後這個三歲就在民間長大的,自然沒有那麼多規矩。所以婆媳倆並不能算得上多對眼。
她們去的時候蘇氏正在榻上繡花樣,她雖說已經出了月子,但是還是不怎麼走動,怕染了寒氣。連小皇孫的滿月禮也不願怎麼見外命婦,就露了個臉。
見了她們,蘇氏趕緊叫賜座,又讓上茶。
這便也可見親疏不同,若南月是去找時雨,恐怕時雨就直接帶她往炕上一處坐了,哪裡那麼多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