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女子必學的,哪裡有不會的。倒是他這樣細細地為他們的將來打算,讓她的心頭一熱。她與他,最初相識是因為那種高山流水似的知音之遇,而現在,卻更像是尋常夫妻,雖仍然日日可以彈琴品茗寫字應和,但是卻讓她又尋回了一縷小女兒嬌態。雖然她大了他五歲,但是他從來不曾介懷,而她,似乎也可以不必介意了。
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如果是你我的家,那是算不上管的。”
南月從皇後那裡請安回去,卻又惹上了新官司,屋裡的冬柔在給她收拾去進學的東西時若有若無地提了一句,秋晴與她們不太合群,似不是一類人。
南月哭笑不得,自己這是一輩子都要沉浸在各式丫鬟的官司裡不得安生了麼?
不是一類人,那不就是說秋晴拿大麼?
於是只好在去進學的路上又問了秋晴一回,才知道原是昨晚她自己含著淚就睡了,秋晴來問的時候她叫秋晴先下去睡覺,那些畫畫用具可明早來收拾。結果早上秋晴抱了畫具走的時候,剛巧碰上了冬柔,小女孩心性,便問了一句,“咱們姑娘可是畫畫了?畫的什麼,晴兒,你可否拿來給我瞧瞧?”
秋晴並沒有看見畫,便直言說沒有。秋晴本就性子冷淡,與眾人不太相和,冬柔心裡一時想著春華在時的親切溫柔,便不由覺得秋晴拿大,生怕她們跟小姐親近,忍不住就在南月面前唸叨了幾句。
聽到這裡,南月想起自己收到衣櫃最下面夾層裡面的畫,不由得有些心虛。
秋晴知道她家姑娘有事瞞著她,便說,“這事就容我借一下姑娘的名頭吧。”
南月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自己決斷,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冬柔和夏荷都不壞。”
秋晴無奈,“這種事情,我自是知道的。”
南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之後南月抽了個空子把畫燒了,又重新畫了,但是卻是想著時安的模樣畫成了古裝。這樣哪怕是被發現了,最多是姑娘思春,也不至於百口莫辯。
皇後那邊早早就讓廚房去準備晚宴,忙活了一下午,才等來那邊彙報的人。說是二殿下前天晚上突然有故友來訪,所以出門去了。那人跟著莊園的管家,把京城可能的地方找了一遍,也不敢喧嚷出去,這就來彙報了。
清瀾叫賞了那跑腿的人,心裡卻漸漸地覺出不對勁來。她家小二是什麼樣的人?她的印象裡,她家小二就是那個不出聲的,可是一定是一直在她身邊守著的那個人。
“阿竹,你覺著是不是不對啊?”
棠竹見她愣神的樣子,估量著回答道,“娘娘,要按奴婢來說,二殿下他,不是這樣的人。”
是了,小二不是這樣的人。
她猛地一激靈,“阿竹,快,快叫哥哥去,叫他派了人去悄悄地查。”
蘇清政收到了訊息之後很快就派人去查,不出一個時辰,就來了回信。
南月也見著了她爹的厲害之處,蘇清政得了訊息不是立刻去通知皇後,而是派人把南月叫了過去。
“說吧,二殿下他們去哪裡了?”
“我哪裡知道?翊哥哥不知莊子裡麼?”
蘇清政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南月心裡一驚,嘴上卻不鬆口,“爹爹什麼都知道了,問我作甚。”
“所以我才問你,他們去哪裡了?”
一聽到“他們”二字,南月立刻知道她爹猜得差不多了。不由無奈,“曾聽她說起,兒時曾因為父親做官,在揚州住過幾年,至今仍念念不忘,估摸著應該是往那裡去了。”
蘇清政得了想要的訊息,不由得滿意地捏了捏鬍子,卻見女兒滿臉不鬱,“父親怎麼就疑到我這裡了?”
“你真以為你上次私自出府我就沒有讓人跟著?真以為你們去看燈會也就明面上那幾個人?你既然敢拿上次出府的事情撒謊,就該料到我手下的人會因為事情不符而向我彙報。”
感情她爹的耳報神會把她說的話與事實不符都告訴她爹啊,也不怕她爹累得慌。南月心裡腹誹,實則認栽。她爹既覺出她在撒謊,那麼就立刻就能意識到,二殿下出了事情。再一推,現在的大事情就一件,那就是他妹妹出宮了來他家住著了。那麼影響二殿下的就只有一個——讓帝後離心的簡婕妤。
至於查出二殿下出城之類的事情就再簡單不過了好麼?
“你既然在他們逃跑時沒有幫忙,為何過後又要幫忙圓謊。”
“父親為何知道我沒有幫他們逃跑?”
“若是你也摻和其中,手段就不至於如此拙劣了,殿下他,還有待成長呢。”
南月撇嘴,好吧,我知道您最厲害了。
皇後那邊,蘇清政也一點兒沒有瞞著。聽了前因後果,蘇清瀾心裡一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怎麼都不是滋味。
“大哥,能查出他往哪裡去了嗎?”
蘇清政搖頭,“那日天色晚了,加上他是皇子,自然沒有人敢攔著,所以很難找出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