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他...”張日山感覺自己似乎控制不了這具身體。他看向鏡子,本該驚恐的眸子裡一片冷漠。
“回少夫人話”,大丫頭端正的行了禮,打斷了張日山的話“您在吉時前不能與家主相見。”
坐在鏡前的張日山頷首,他身上穿著大紅的廣袖衣裳chang),玄色衣緣繡著銀紋。紋樣仔細繁複看不真切,只覺得應當是麒麟。鏡子裡的人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一身喜服映著蒼白的臉色,嫣紅的唇瓣,總讓人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張日山也分不清自己燒灼般的痛感究竟是不是來自這具身體,總之身體的控制權不在他這裡,他也只能被動接受了。
裝扮停當下人就退出去了大半,不知為何,張日山感覺一種越來越深沉的悲哀從心底蔓延開來,他不由的看向鏡子。身體與他如出一轍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大概是妝容的影響,美得不可思議。“水蘇,小少爺呢?”
“小少爺還在奶孃處,今日府裡繁雜,不便與少夫人相見。”大丫頭回答的不卑不亢。以張日山的眼力,這人身手不簡單。
自此一直到他們所謂的吉時,這個張日山沒有再說一句話。張日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按道理來說,婚禮應該是他與佛爺的婚禮,他不應該這麼鎮靜的。況且...哪裡還有什麼小少爺!
這一天一直到晚上入洞房,張日山都沒說過一句話。期間有人送來吃食,張日山擺了擺手那人就直接下去了。
張啟山一身戎裝,似乎有些醉了。他關上房門一下子就把張日山推倒在床上。很快兩人就赤衤果相對了,準確來說是張日山赤衤果面對張啟山。張啟山似乎十分不耐煩,一句話沒說,根本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把張日山壓在床上。張日山覺得持續了一天的痛苦都不及現在這幾下,疼得眼前發黑。這具身體十分能忍,完全沒有任何快感幾乎是受刑的過程,他一聲都沒吭,像個啞巴一樣。只是痛極不小心把舌頭咬破了,滿口的血腥。
張啟山結束後毫不憐惜的走了。張日山幾乎完全浸入了黑暗,可他清楚的聽到窗外有個女人的聲音,叫佛爺夫君...有些耳熟。
張日山心裡五味雜陳。
張日山在這裡過了五六天,高度的契合讓他幾乎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才是真正的他。這裡的張啟山對他根本沒感情。可能原本是有的,只是自從有了那個女子就徹底沒了。張啟山希望他能自己離開,但他捨不得孩子,況且還有婚約,這個張日山就一直留在老宅。即使婚禮後張啟山對他恨之入骨。
張日山自始至終也沒看到婚禮前這個張日山要見的小少爺。據說是被佛爺帶到北平去了。
漸漸的張日山感覺身體的灼痛消散了不少,而且越來越多的時間他都陷在了昏睡中。
有一天張日山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跪在一個小小的棺槨前,裡面躺著一個很小的孩子。身體伸出手緩緩的撫上那孩子的臉頰,冰涼僵硬。軟軟的頭發裡藏著一個口子,頭骨碎裂。張日山勉強看完了身體拿在手裡的信,一時只覺得天旋地轉...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這個張日山...無論如何...他的啟山哥...怎會這麼絕情?!
孩子太小,又是意外死亡,不能入祖墳很快就下葬了。張日山默默走回了房間,拿出那套鮮紅的嫁衣丟進火盆燒的一幹二淨。張日山看到他自己從衣櫃的最下面拿出了一套完整的軍裝從容的穿著停當。就是那套他最常穿的軍裝,甚至裡面還放著配槍。
張日山站在鏡子前面,笑得像極了那天婚禮的時候。從來都是指向別人的槍口利落的抵在自己太陽穴上。張日山忽然就釋然了。一滴鮮血濺到了地毯上,被誰一腳踩住,伴著一聲驚呼。
張日山猛的睜開眼睛,肺腑的鈍痛讓他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昆南!啟辰醒了!!昆南!”
“啟辰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我是有點無能為力了流汗
你們猜以後是刀子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