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表明我的立場。”顧楊打斷他的話,聲音微微抬高,“我有兵權,顧家在軍中亦有聲望。我的站隊足夠朝中大臣掂量,而皇帝不能動我。華妃他們避開了顧家,就更可能和皇帝直接安排的人撞上。”
雲繼不說話了,垂下頭鼓著氣。他一時任性不肯殺那腹中胎兒,顧楊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這都是為了他的所謂仁慈。
“後悔了?”顧楊挑眉望向雲繼,伸手戳了下他氣鼓鼓的臉頰,“別和自己置氣了。帝王的另一個大忌便是後悔。做過了便做過了,後悔於事無補,不如往前看。”
雲繼哼了一聲,“你是不是還有興趣來做太傅啊。”
顧楊不屑一顧道:“我真懷疑你的太傅是如何教的,為君之道真是教的太爛了。”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顧楊一噎,隨即理直氣壯道:“看話本。”
雲繼:“……”
☆、奪嫡之戰十)
先是太子遇刺,後皇帝又險些受傷,這場圍獵著實不順利。而提出這個愚蠢建議的華妃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遷怒,不巧的是,承辦這次圍獵的,也正是華妃一族。
皇帝這次的怒氣太盛,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不太管用,讓華妃著實老實了一段日子。
雲繼回到宮裡則繼續頂著受驚的名頭又休養了一陣子。顧楊表明了立場,往東宮跑的更加勤快,和雲繼的關系越來越親密,直逼司公公的地位。
“司公公,殿下呢?”顧楊手中捧著個盒子,張望著尋找。
司公公笑呵呵地彎了下腰,聲音壓低,“太子看書累了,晌午睡下,還未起。”
顧楊聞言,也直覺閉嘴,只微微點頭。司公公見狀,略微滿意,指了指他手中的木盒,“顧將軍手中拿得是什麼?”
顧楊眼睛一彎,語氣溫柔地將盒子托起來,“最近民間的小玩意。”
顧楊因為護駕有功,升為將軍,只是自願留守宮中,皇帝明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不好翻臉,答應了下來。
木盒的蓋子被推開,露出裡面的稻穀和一個小泥人。
“五穀豐登。”顧楊笑著將東西展示給司公公看。
司公公適時地發出一聲驚呼,誇獎道:“顧將軍這禮物可真是別出心裁啊。”
顧楊笑了一下,帶著些青年人的羞澀。他摸摸鼻子,有些侷促地望向司公公,“本來,我還擔心公公會不會厭煩我。”
司公公眼神一閃,便不動聲色地涼木盒蓋子推回去,笑道:“那哪敢啊?顧將軍的地位,哪裡是我一個宦官……”
“不扯那些有的沒的。”顧楊像個冒失鬼一樣,急匆匆地打斷他的話,“公公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司公公盯著他,渾濁的眼睛裡像是射出陣陣精光,“這個……自然是懂的。”
司公公抑揚頓挫的拖著調子將眼前人的胃口吊起,又突然笑道:“我信任你,只是因為太子信任你,顧家的軍權說大不大,卻恰巧卡在禁衛軍中,左右殿下是吃不了虧的。而且……你都冒著滅門的風險幹了。”
顧楊瞪大眼,衣服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要被滅門了,司公公卻只笑著點點他。
“野豬群的事,是你幹的吧。”
顧楊神色未變,看向司公公的眼睛也帶上些許的寒光,司公公卻渾然不在意,只是揮揮手。
“該處理的人不處理掉,是要有隱患的。”
顧楊明白他說得是一起帶去的那幫侍衛,像是於心不忍般抽動了兩下手指。
司公公笑了笑,“顧將軍不用裝,奴婢活了這麼多年,別的不說,識人的能力還是有些的。”
顧楊動作一滯,隨即挺直了腰背,笑容也不再是一副討好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方才那個沖動的愣頭青。
“公公果然好眼力。”顧楊沖他一拱手,頗有些不卑不亢地氣勢。
司公公也坦然受了,“奴婢一生只為殿下,別無他求。顧將軍能支援殿下,奴婢自然是喜出望外。”
顧楊微微笑了一下,“望公公不要在意,為君謀,難免要多想多防備些。”
顧楊這句話算是坦誠他方才真的是在試探司公公了。兩只老狐貍對撓了一爪子,確定了對方的忠誠,迅速竄回窩裡。
太子殿下醒了。
雲繼睡了一覺起來,精氣神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