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沒禮貌。”何大石上前輕輕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然後便聽到妻子涓涓請流水般的聲音:“原來是秀丫頭來了。”
夏芸剛剛走出大廳,便被何大石上前扶住了,擔憂道:“身體好些了沒?”
“我沒事,不過是老毛病罷了。”夏芸不以為意地說道。
高秀這才發現,夏芸今日的臉色有些蒼白,她關心道:“夏姨是生病了嗎?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
“沒事,老毛病了,休息一兩日就好了。”夏芸說著,又招呼高秀進屋。屋裡圓桌上放著一個繡籃,籃子上面是一塊繡著粉紅色荷花的白手帕。只是這麼粗略地掃了一眼,便知道那荷花繡得十分不錯。當然這等繡功,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夠學得會的。
高秀還惦記著打鐵匠的事情,便讓一旁的小石頭去拿一隻碗過來。小石頭難得一次聽了她的話。待將剩下的兩塊餅放好,她便準備回家了。出院子時候小石頭問道:“你不是說要去挖折耳根?明天讓我爹帶咱倆進山吧。”
高秀一聽回頭看著何大石,不知道明天他有沒有時間。畢竟他們兩個半大的孩子進山不安全,只能請何獵戶幫忙了。
“行,那明天我帶你們進山。”何大石爽快地應道。他本身就是以打獵為生的,這兩天去山裡勘察過,暫時沒有發現大蟲的蹤跡。因而此時進山的安全度也挺高的。
高秀離開何家便想去村裡找馮來財大叔,她過兩日還想再去一趟縣城。卻不想經過楊大貴的破屋前時,竟然發現他正光著膀子在推拉風箱燒火。而熊熊的大火上是一長塊黑鐵。
沒想到楊大貴竟然是個鐵匠!高秀突然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感受。此時楊大貴已經看見高秀了,他放下手的活,拉著脖子上掛的灰色碎布擦了擦臉上的汗,一邊問道:“秀丫頭有什麼事情嗎?”
“當然有事!”高秀指著前面的風箱接著說道:“楊叔叔是個鐵匠嗎?那能不能幫我打點東西?”
楊大貴對於鐵匠這個稱呼倒是解釋了一下:“其實我爹是鐵匠,我小時候跟著他學了些,前幾年服役後便將這一套東西給賣了,昨天又去贖回來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神態有些悲涼。
想來這個中原因也挺複雜的,楊大貴的父母早逝,一直是被他叔叔養大的。可自從他從戰場上瘸腿回來後,他叔叔便將他分了出來,似乎也沒有什麼來往了。
“楊叔叔會打鐵就行,等下——”高秀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白棉布出來,指著上面的圖畫道:“我想做這個飛鏢,還有這個火鍋盆。”
楊大貴接過看了一下,似乎是有疑問,抬頭看了高秀一眼,卻什麼都沒有問。他將圖紙收了起來道:“好,大概四天後來取。”
“四天,可以。”高秀想著拿到火鍋盆還得再去一趟中洲府,正好可以將它賣給醉香樓。
再將圖紙的細節與楊大貴講了一番,便準備折回小草屋。誰知隔壁的王嬸見到高秀喊道:“秀丫頭,你快喊你娘去地裡看看吧!”只是這麼一句,她似乎不願意再多說。不過高秀立即反應過來,肯定又是高家那老太婆生事了。
果然,高秀趕去地裡時,高老太正帶著老三媳婦胡慶喜在她們家那畝地裡播種,一畝地已經播了一半,見到高秀,高老太神色有些不自然,隨即上岸說道:“那畝地我們已經種了,不然閑著多浪費呀!”
高秀氣笑了,問道:“祖母真是疼我們,既然地幫我們種了,回頭收了糧食,我也會送一點你的。”
“什麼送一點?!地既然是我們種的,那糧食當然歸我!”高老太一聽這話可不同意了,她扒拉這麼半天,可不是為了幫她們種糧食,而是想要這畝地罷了。
高秀哪裡不明白,可她就是不願意被高老太欺負,隨即便高聲道:“祖母,當初我們分家的字據還留著呢。上面寫的清清楚楚:這一畝地歸我們所有,既然祖母有意見,不如我們去請裡正大人和二叔公那裡評評裡?”
“你這個死丫頭!”高老太一聽她提起裡正和二叔公,臉上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