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正釗心道,而是或許是因為到了雍正帝這一代,“滿漢一家”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統戰口號了。
建州女真成了滿清,徹底與中國融為了一體,滿人皇帝也逐漸演化出了那個農民李自成的高貴人格,把原本“無文化”的女真文化看得無比偉大。
即使這“偉大”本身來自於被他們輕視的漢文化,即使從此拋棄了女真文化的可塑性,但也絕不容被外來者侵蝕半分。
佟正釗道,
“不管他們有甚麼目的,多幾個洋人來學中文總是好的。”
徐知溫笑了一下,道,
“我大明還缺他們幾個傳教士學中文?”
佟正釗心下嘆氣,
“那範禮安不就讓大友宗麟和英吉利人聯絡上了嗎?”
佟秉清介面道,
“對了,這去覲見羅馬教宗的倭國使團是怎麼讓倭國人和英國人聯絡上的?”
徐知溫笑道,
“這說來就曲折了,按照朝鮮人的說法,這支倭國使團由範禮安率領,在萬曆十年時從長崎出發,於該年三月九日離開日本,經澳門、新嘉坡、馬六甲、錫蘭、高晉,於萬曆十一年抵達印度果阿,覲見佛郎機國印度總督瑪斯加蘭,並受其盛情款待。”
“範禮安原想親自率領這支使團前往羅馬覲見教宗額我略十三世,但是當他到達果阿後,發現羅馬任命他兼任印度耶穌會高官,因此他只好留在東方,命令另一個傳教士麥基達代替他率領使節團前往歐羅巴。”
“萬曆十二年時,倭國使團到達了佛郎機,並受到了佛郎機國王腓力二世的熱情款待,萬曆十三年時,他們去了佛羅倫薩,並參加了當地望族美第奇氏的舞會。”
“同年,他們又去了羅馬,拜見了羅馬教宗額我略十三世,使團一行因此獲得了羅馬市民權,爾後他們還參加了額我略十三世的繼任者西斯都五世的戴冠儀式,並先後訪問了威尼斯、維羅納、米蘭等歐羅巴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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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會兒英吉利已經另立國教,與羅馬教廷正式決裂,但因為那時英吉利正幫著荷蘭打佛郎機,朝廷財政入不敷出。”
“故而英吉利一聽聞有東方使者來訪歐羅巴,便立刻派出秘密使者與倭國使團接洽,希望能透過這支使團與東方達成海貿合作。”
佟正釗想了一想,覺得徐知溫的這番話並沒有甚麼漏洞。
他雖然從沒聽過歷史上的英國與日本的天正遣歐少年使節有甚麼“秘密接觸”,但在伊麗莎白一世時代,英國財政入不敷出確是事實。
這不但是因為當時英國對荷蘭的大量財政補貼,而是伊麗莎白一世從一開始接手的那個英國就是個瀕臨破產、外債累累的國家。
因此伊麗莎白一世只能尋求海外擴張,透過海上貿易帶來的鉅額利潤,來補充英國日漸空虛的國庫和極其緊張的中央財政。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與天正遣歐少年使節秘密會面的英吉利使者,似乎存在得十分順理成章。
徐知溫又道,
“萬曆十四年,倭國使團在遊歷了整個歐羅巴,覲見了佛郎機王、羅馬教宗、並義大利的王公之後,攜帶許多貴重禮物,從里斯本出發,踏上了歸國之路,在到達印度的果阿邦之後,與範禮安再次見面。”
“果阿的佛郎機總督,在倭國耶穌會高官神父高艾浩和範禮安建議下,決定派遣範禮安神父為專使,攜帶總督致豐臣秀吉的書信,並倭國使團由歐羅巴帶回的禮物前往倭國。”
“然而此時豐臣秀吉的九州征伐之戰已經在倭國打響,就在倭國使團將要返回國內之時,大友宗麟的死訊傳來。”
“倭國使團為了謹慎起見,不敢直接帶著歐羅巴諸國送的禮物回國,而是先透過耶穌會傳教士給大友氏傳遞了一封書信。”
“書信中不但包括了他們在歐羅巴的所見所聞,還包含了英吉利秘密使者對東方海貿的強烈興趣。”
佟正釗終於有了一種見證歷史的興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