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兒現在在哪兒呢?”
徐知溫一怔,隨即笑道,
“怎麼?佟公子認識他?”
佟秉清也跟著徐知溫轉過了頭來。
佟正釗道,
“我並不認識他,只是近來西安府的楊公書院正在招這等流浪饑民為生,專授匠藝,想來徐公子心善……”
徐知溫是何等聰明之人,還不等佟正釗說完,立刻就道,
“教小兒讀書總是好事一樁,即便我收留了他,帶他回去,也不過當個賣力氣的隨僕,平白可惜了好人才。”
“依我看,還不如就讓那小兒留在西安府,去書院學門手藝,日後總有口飯吃,佟公子若想做這樁好事,我現在就去叫那小兒進來給您磕個頭。”
佟正釗嚇了一跳,心道,怎麼能叫遼東大將賀世賢給我磕頭?
人家可是能讓八旗下跪磕頭的人,就算現在暫時處於幼年形態,那也不能仗著自己是穿越者就隨意佔人家便宜啊。
於是連連擺手道,
“不用,不用,就給口飯吃的事兒,舉手之勞而已,哪裡須得行那樣大的禮?”
因著有了救薛氏兄妹的先例,佟秉清對於佟正釗突如其來的好心倒是無有生疑,反是徐知溫多看了佟正釗兩眼,又笑道,
“佟公子太客氣了,現在這年頭,能給口飯吃就已經能算是再生父母哩!”
佟正釗淡淡一笑,沒有去接徐知溫的話。
三人又來回寒暄了幾句,但聽佟秉清問道,
“對了,範掌櫃今兒怎地沒有來啊?”
徐知溫忙解釋道,
“朝廷的馬政又變了,如今邊地市馬,約定宣府二萬匹上下,不得逾三萬,大同一萬四千匹,山西六千匹,所以範掌櫃一回到山西,忙不迭又處理馬市的生意去了。”
“別看今兒中秋,咱們掌櫃忙得連團圓飯都來不及同家人吃上一口,因此特別遣了我來赴約,還望佟二叔見諒。”
徐知溫的話說得如此圓滿,饒是佟秉清聽了,也挑不出甚麼不是來,只得笑道,
“這事兒是該好好忙活忙活,順義王三次嗣封成功,皇帝還恩蔭了王崇古的一個兒子呢。”
佟秉清話中的意思是很明白的,無論萬曆帝的心中對蒙古人有多少忌憚,但現下他恩蔭了王崇古之子,那“馬市”這項懷柔政策,一時半會兒還真不會被朝廷取消。
既然馬市還有生意可做,那範明的忙活便是十分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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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溫又笑道,
“不止如此,現下李如松去了宣府任總兵官,將來若無差池,皇帝一定會重用李氏。”
佟秉清心照不宣地一笑,道,
“那是自然。”
說起遼東李氏,佟正釗不免就要關心一下建州女真的發展狀況,
“那努爾哈齊怎麼樣了?”
由於有了第一次會面的經驗,徐知溫已然知曉了佟正釗對於努爾哈齊的格外“注意”,因此他聞言也不意外,只是笑著答道,
“努爾哈齊的那房子已經建完了,還在他們建州女真部中訂了一套刑律規矩,將作亂、竊盜、欺詐等行為悉行嚴禁。”
“現在同他們建州女真做生意,變得比以前更容易啦!要是商人遇見女真人敲詐,直接將他們告發到他們建州部的長官那裡就行了。”
佟正釗終於知道為甚麼當年給明朝送來那份名震中外的“叛明七大恨”檄文的關外商人會這麼容易被女真人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