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知縣老爺一個進士,算是萬里挑一的聰明人了罷?但來咱這兒當個縣官,拿那麼一點兒官俸,還每天愁得睡不好覺,我在下邊看著都跟著發愁,這份活罪我能讓我釗小子去受嗎?”
佟秉清很有同理心地贊成道,
“那是,咱當爹的受症就是想讓兒子過得好唄。”
佟秉元又道,
“好在我左右一勸,釗小子就歇了這份心思,轉頭卻又說要考學當進士,唉,今兒我就被他支使著去縣裡書坊買書,他非說要讀書,我也不好說甚麼。”
佟秉清笑道,
“讀書總是好事兒嘛,釗小子那身體,就是幹活也比不上別人利索,讀書總比當兵強。”
佟秉元嘆道,
“我何嘗不知道讀書好,只是現在童生試也不好考,咱們這兒雖屬於北地,但是這兩年南邊那些財主大亨、洋人買辦託關係將子弟戶籍寄存到北邊的不在少數,要說北榜多好錄也不見得。”
“其實吶,花些錢我倒不怕,我就怕釗小子書沒讀好,反熬壞了身子。”
佟秉清笑了一笑,不再於此節上多說,只是催促道,
“那秦王府賭場的差事……”
“我還是先不去了。”
佟秉元想了想,道,
“就說縣裡忙得很,今年又是旱災又是瘟疫的,聽說附近好幾個鄉里都起了流賊,你這麼回,想來秦王府的人也能理解。”
佟秉清嘖嘖道,
“理解啥呀,那秦王自恃是‘天下第一藩封’,連府裡的人都勢利得很,哪兒能理解鄉里小老百姓的苦處,還不如說釗小子身體還沒好利索,你這實在走不開人呢。”
佟秉元道,
“行吧。”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
“不過得說是釗小子身子虛,頭暈乏力,這樣比較妥帖,這秦王府裡裡外外多少人呢,萬一誰認識那西安府的大夫,來回一問不就露餡得罪人啦?”
佟秉清笑道,
“咱家就數大哥你最心細,得嘞,我就這麼跟人說去。”
佟秉元見弟弟答應得爽快,忙籲出一口氣,將方才一直攏在懷中的《帝鑑圖說》拿了出來,仔細地平放到了桌上,
“還有一樁事,我得拜託一下二弟。”
佟秉清笑道,
“都一家人,有啥事兒就說!”
佟秉元道,
“從前釗小子身體不好,別家姑娘看不上他我這同當爹的也能理解。”
“只是他如今身體好了,歲數在頭婚裡也不算小了,我怕這麼拖下去把他拖成光棍,還請二弟在長安縣裡替我留意,看哪裡有合適的姑娘能說給我家釗小子。”
“咱們家也不求人家姑娘貌若天仙,嫁妝萬貫,就求個能踏踏實實過日子,能生兒育女,好好照顧我家釗小子的就成。”
佟秉清聞言即笑道,
“沒問題,我一定替大哥留心著。”
“要我說,你家釗小子現在沒個定性,天天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是正常的,這大小夥子哪能沒點鬧騰勁兒?”
“把媳婦一娶,再把娃一生,我保準他定定心心地過他的安生日子!”
佟秉元點點頭,又嘆了口氣道,
“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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