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反駁:“比擬,比擬,懂不懂,再說重點是太子殿下,不是陛下,你聽書能抓重點嗎,新來的吧。”說完話,捋了捋袖子,不再理會。
“我這是言論自由。”
吳國確是個言論自由的國家,想當年高祖皇帝的發妻金皇後就是位標簽專業戶,惡評如潮,以至於後世的吳國百姓娶了惡婦,想要休妻時,惡婦們都會舉例說明——相比金皇後,我實在算得上一位好妻子,高祖皇帝隱忍了金皇後一輩子,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的不是?
如今酒樓裡將太子不能人道之事擺在臺面上討論,也就見怪不怪。
白筠嗑著瓜子,坐在大堂的主位,聽得直搖頭,嘀咕了句:“說的也不怎樣,也不舉例說明一下太子如何對女人不感興趣,那才有代入感,這說書先生的銀子一定掙的不多。”
同桌紅唇齒白的小哥連續窺視了好幾眼白筠的臉蛋,終於按捺不住,搭上話:“東宮的事我知道的很多,妹妹想知道?”
白筠聞聲,轉過頭看了一眼同桌小哥,面上露出微笑,裝作小白花好奇地追問:“你是什麼人,竟然能夠知道東宮裡的事?”
小哥頓時自豪感油然而生,牛逼哄哄自報家門:“我姑母是宮裡的娘娘,太子的私事自然知道的比平民百姓要多一些。”
白筠恍然大悟,確實好奇太子這三年來如何被世人唾棄的破事,忙追問:“那你給我說說,太子的私事,他是如何的道貌岸然?”
……
小哥懵逼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何時說過太子道貌岸然了?眼前黑白分明的鳳眸眨呀眨,看的他心底癢癢,問了句:“你聽說過盧府大小姐嗎?”
白筠一愣:“吳國第一才女盧嫣然?自然聽說過,怎麼,大才女難道與太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談不上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盧大小姐深愛著太子,天地可鑒,默默努力了三年,終於登上吳國第一才女的寶座,將丞相府的白大小姐擠下神壇,你不知道白大小姐為了這事,羞愧的不敢踏出丞相府的大門!盧大小姐嶄露頭角後,安皇後終於發現了她的好,有意將她指給殿下做太子妃。”
……
她什麼時候吃了敗仗,羞愧難當了?
雖與盧嫣然不相熟,卻也莫名添了仇恨值:“盧大小姐優秀不假,可為什麼要把白大小姐扯進去?”
“唉,你不知道白大小姐是東宮的常客,先皇後內定的太子妃人選?她與太子何止有一腿,兩人勾勾搭搭的故事說書先生講上三天也說不完。”
……
白筠嘴巴微微抽搐著,果然沾上太子準沒好事,莫名就被綠了,還成了‘棄婦’。對小哥的好感度瞬間降下冰點,話裡透著不善:“你的姑母,宮裡頭那位娘娘告訴你的?”
小哥不明白,怎麼小美人說變臉就變臉,依舊如實道:“對呀!姑母說白丞相想要藉著女兒攀上太子這座大山,讓白大小姐殷勤地侍奉太子,哪想到白大小姐魅力不夠,太子看不上她,將她趕出東宮,所以才有了三年離京的說法。”說完話,還樂呵呵地打趣:“現在看起來,是太子那方面不行,才對女人不感興趣,倒是委屈了白大小姐離京三年。”
太子的破事沒聽見,倒是被人編排一通。白筠鳳眸微微眯起,似乎閃著星火,咬牙切齒道:“讓你說太子的私事,你扯白大小姐做什麼?三年前她才十歲,一個還不經事的女娃娃,如何懂得勾引太子?”
“妹妹,難道你不知道王孫貴胄家的孩子懂事早?何況提到白大小姐,才能聯絡上太子,當年太子身邊的異性唯有白大小姐一人,如今白大小姐回京,再想出現在太子周圍,可要突破重重障礙,因為獻殷勤的官家小姐們實在太多。”
白筠輕哼一聲,不屑道:“白大小姐那麼驕傲的人,才不會作出獻殷勤於太子這等蠢事,你姑母打哪聽來的流言,不會是她做了白日夢,說的胡話吧?”
“放肆!我姑母可是陛下的女人,你膽敢說她的不是,信不信我叫來京兆尹抓你進牢裡,治你得罪!”小哥皺成團的嘴臉鄙夷地看著白筠,半嚇唬地呵斥道。
白筠翻了翻白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那你的靠山,官要夠大才行呀。”
知道他是娘娘的侄子還敢出言不遜,難道這小妹妹是哪個大世家的女兒?上下打量起白筠的穿著打扮,雖說精緻,卻談不上華貴,心底頓時有底:“我的父親可是三品大員,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惹得起的,妹妹最好乖乖的同哥哥道個歉,哥哥一高興,說不定就原諒你冒犯娘娘的罪過。否則,別怪哥哥對你不客氣了。”
三品大員?三年不在京城,真以為白筠成了軟腳蝦,回以鄙視,挑釁地笑道:“我好怕呀,就怕你不敢動手。還有,太子虛偽,不要臉,霸道,如今更是不能人道,麻煩你動動腦子,白大小姐好歹曾經的京城第一才女,豈會看上太子?是你蠢到家了!”
她說完這話,身後突然有人喚道:“筠筠。”
白筠身子一僵,久違的聲音,再聽見為何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涼薄的唇再開口時,似乎夾雜著威脅的意味:“幾年不見,筠筠連我的聲音都記不得了?可真讓人傷心。”
白筠僵著身子,好半晌,終於鼓起勇氣,咧開嘴甜甜地微笑,轉過了身子,軟糯道:“涵哥哥,多年未見,真是分外想念。”
請問,說了太子壞話,被當場抓包,怎麼破?
三年離別,再相見。
曾經眉如遠山眼瀲灩的翩翩少年郎,已長成挺拔頎長的身影,黑曜石深邃的眼瞳裡攝人心魄,莊重穩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來,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不自覺地令對手信服甚至膽寒。
太子微眯著眼直勾勾地瞅著白筠,像似看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