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露不解:“念,為什麼會這樣?”
念君與她並肩而行,輕聲問:“貪戰死的時候,傀首也是如此嗎?”
頊嫿仔細回想,說:“當時,想過救他。”那畢竟是從小便選在她身邊的四君之首。而且貪和她一向親近。念說:“這就夠了。”
頊嫿把玩著手中摺扇,說:“有你此言,吾心稍安。”
念說:“無論傀首如何,我等都將永遠追隨。傀首不必多想。”
頊嫿拍拍他的肩:“你嘴可真甜。”
念微笑:“屬下一顆心更甜。”
他眉目帶笑,低低說話的樣子,簡直甜得膩人,頊嫿以扇掩唇,回以眉眼彎彎。天衢子掐斷了神魔之息的傳影。
還是不看了吧。
鬼霧石林關押魔傀的地方,雖然隱秘卻並不難找。因著大部分魔傀獵手外出,這裡防衛相對較弱。頊嫿仍然旁觀魔傀戰士動手。只在危及下屬生命時方出手相助。
念君帶人砍開黑色的囚籠,裡面的魔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畫城的衛隊。
十八年來,魔傀被各種販賣,畫城從來沒有幹預過。有人大聲喊:“傀首!是傀首歸來了嗎?!”
之前便有傳言,稱傀首已經複活,這是真的?
念君朗聲道:“傀首親臨,解救族人!諸位不要驚慌,請隨我等返回畫城。另有知道其他被困族人下落的,盡快向我提供線索!”
這次鬼霧石林之行,一共解救魔傀十一人,八男三女。因著魔傀珍貴,十一人都並未受傷。此時一併參拜,頊嫿揮手:“返回畫城。”
臨出鬼霧石林時,不期然又遇見陰陽院的人。頊嫿下意識一轉頭,然而人群中並不見天衢子。
只有奚雲階和奚雲清向她行禮。頊嫿有心想問上一句,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一直等到魔傀離開,奚雲清終於小聲說:“大師兄,咱們師尊怎麼還不出來?不會是在石柱後面小解吧?”
奚雲階屈指在她頭上一敲:“你再說!”還在石柱後面小解,你當師尊是狗呢!
天衢子確實是在石柱後面,一直等到那個人的身影消失不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躲避,就像曾經一直不知,原來強迫自己不再關注一個人是這麼困難的事情。
其實,也難怪她厭棄。如念君一般的唇舌,恐怕是他這一輩子學不來的東西。
及至返回九淵仙宗,天衢子將一個精緻的檀木小盒交給奚雲清,說:“送至木掌院手上,若她問及,就說代傀首轉達之禮。”
這樣的東西,他總不可能自己親手交給木狂陽。
奚雲清雖然對這位師叔也十分敬畏恐懼),但師尊的吩咐還是要照辦的。她只好一路去往刀宗。
木狂陽這兩天都不太開心,頊嫿走了,她少了一個姐妹,又少了一個酒友,還少了一個美人!能高興嗎?
奚雲清把檀木盒呈上,木狂陽開啟一看,問:“好師侄,真是頊嫿送來的?”
奚雲清低眉順眼,道:“回師叔,師尊親口所說,想必不會有錯。”
木狂陽也看見了丹藥上的印記,正是君遷子親手煉制。她問:“什麼丹藥啊?”
奚雲清皺眉,這個師尊沒說,不過既然是傀首所贈,當然不可能是別的。她說:“師尊未曾明言,但大約,益氣培元的吧。”
木狂陽想著也是,於是等到師侄告退逃走)之後,她百年難得的孝順了一回——把丹藥獻給了自家師尊。
付大長老接到這丸丹藥,也是一眼看見其上君遷子的印記。如今這醫宗掌院也懶了,且聲望也日漸高漲。玄門想要求他一丸丹藥,真真難於上青天。刀宗與他畢竟是同門,相對要容易一些。但其親制的丹藥還是十分珍貴的。付大長老問:“此丹何效?”
木狂陽說:“益氣培元。正合師尊服用。”
幾百年的罪沒白受,弟子總還能有點孝心。付大長老仔細端詳,見丹色與氣皆是上乘珍品,心下端的十分感動。
十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