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沒有了迴旋的餘地。贏墀解去繡著十二章紋的披風,抽了寶劍在手,劍名虛邪。
頊嫿足踏魔息,衣袂飄舉,赦世蓮燈光影彙聚,風雲動蕩。贏墀一劍橫來,劍氣破開數層法陣,頊嫿手中蓮燈光影有如實質,瞬間凝於身前,抵去一擊。
光牆被虛邪斬碎,向天地之地迸濺散落,有如漫天星辰墜地,其勢炫麗華美。她站在破碎星辰的中央,披帛飛卷,蓮燈滴血,似豔魔臨世,又如神女飛天。
在她足下的人是碎光美餐,星星之火瞬間燎原。
哀嚎聲不絕於耳,彷彿一聲號令,魔傀轉而開始強硬反擊。贏墀不管不顧,劍勢不停,鋒刃直壓蓮燈。
刀修與劍修,皆十分牽制陣修。畢竟結陣需要時間,需要陣基材料相輔,也太過考驗陣修的反應能力和臨敵經驗。
他們攻勢淩厲迅捷,刀修更是霸道剛猛,幾乎是陣修天敵。
頊嫿素手指節發白,勉力握住蓮燈玉柄。
贏墀劍上發力,聲音卻在顫抖:“從了我,不行嗎?”
頊嫿素手緩緩上抬:“我更想殺了你。”
她手上珍珠戒指爆開,第一重護身法陣碎裂。贏墀眼角微紅:“哪怕會犧牲無數族人?”
頊嫿說:“卑微求生,不如慷慨赴死。”
贏墀劍再施力,蓮燈玉柄輕響,頊嫿猛地握住他的劍鋒,五指用力,將劍鋒移開。腕上翡翠手鐲碎裂,她指間鮮血滴落如珠,贏墀搖頭:“別這樣,頊嫿,不要這樣。”
頊嫿猛地旋身,衣袂飛揚,贏墀眼前只見光影陸離。桂花的香氣四溢開來,沖淡了一地血腥。眨眼之間,她與他又隔了三重法陣的距離。
然後又是一場血腥屠殺。無人幹擾控制的絕頂陣修,足以縱橫戰場。
魔軍傷亡達到兩成,蓮燈中燈芯滋滋作響,仔細一聽,全是神識的痛苦嘶號。
付出了這樣的代價,絕不能空手而回。
可是如鹹檸而言,她不會歸降的。屍山血海沒有令畫城生畏,反而激起魔傀滔天戰意。她一人入陣,便能定畫城之魂,腥風血雨皆不驚不懼。
而他卻不能任由魔傀死戰到底。
贏墀的目光追隨著她,聲音低啞:“鹹檸,聯絡畫城大祭司太史長令……”他聲音略微停頓,每一個字似從軀體掙脫,鮮血淋漓:“魔族願以一條靈脈,招降畫城。事成之後,魔傀一族,由祭司神殿自治。”
九淵仙宗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畫城以傀首為尊,祭司神殿雖然管理日常事務,卻沒有什麼話語權。一條靈脈,已經超過一個中上門派駐地的靈氣。足夠他們自立,何況是獨掌權柄?!
現在魔尊大軍壓境,如果戰下去,他們能得到什麼?
玄光鏡前,天衢子突然起身,載霜歸忙問:“做什麼?”
天衢子抿唇:“我要去趟畫城。”
這次,連一向酷愛甩鍋的八脈掌院都沒有支援。玉藍藻說:“你瘋了,現在贏墀在畫城之下死傷魔兵超過三成。他騎虎難下,魔族已不能甘休,你去又能如何?”
是,又能如何?
天衢子道:“聚集宗門精銳弟子,如果畫城同意歸降九淵,我們出手馳援。”
不動菩提問:“你與傀首談判?”
天衢子嗯了一聲,典春衣說:“支援。我去召集弟子,天魔聖域之外待命。”
玉藍藻意外:“典掌院幾時如此積極了?”
典春衣把玩著手中蘊藏了八種法陣的提珠:“我看魔傀順眼。”
木狂陽本就好戰,此時活動四肢,渾身骨節吱嘎作響,她跟著響應:“等你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