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太監急忙將藥放下,彎著腰退了出去。
藥就此放在了桌子上,夏幼幼不想給他端過去,傅明禮也不主動提要喝的話,眼看一碗熱湯藥就要涼了,夏幼幼皺眉道:“你還想我伺候你?”
“你是我夫人,給我遞碗藥這麼簡單的事,難道不是應該做的?”傅明禮掃了她一眼。
夏幼幼不悅的斜他一眼,趁他此刻沒力氣反抗冷嘲道:“我都跟徐延一起給你戴綠帽子了,你還當我是你夫人?”
“……我就知道你和他之間已成事實。”傅明禮的臉沉了下來,若非如此他想不到她如此抗拒自己的原因。
為一個男人守身如玉很好,可惜他不是那個男人。
夏幼幼懶得搭理他,把藥碗粗暴的塞到他手裡:“愛喝不喝。”
傅明禮看她一眼,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味道甚苦,他卻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兩個人僵持了片刻,傅明禮才緩緩開口:“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後乖乖聽話,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人可真是不死心,夏幼幼翻了個白眼,掩飾住內心的那一點複雜情緒,走到他面前蹲下,和趴著的他平視,“你看我,我是誰?”
“夏幼幼。”
“對,夏幼幼,我混江湖的名字叫什麼?”夏幼幼直直盯著他的雙眼。
傅明禮蹙眉:“發福蝶,你以為我會介意你的身份?”
“是我介意,我是發福蝶,那我是誰的徒弟,你不會不知道吧?”夏幼幼掐緊手心,才剋制住眼淚往下掉的沖動。
傅明禮意識到她情緒的不對,認真思忖片刻後如實道:“不知。”
聽到他說這兩個字,夏幼幼心情很平靜,今天一天他的表現都太過坦然,除去厚顏無恥假裝無事這一種可能,剩下的便是他很可能真的不知道。
“我師父,”夏幼幼深吸一口氣,“是曾經密語閣排名第一的殺手甫至,他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張單子,就是殺你傅明禮。”
傅明禮心頭一跳,猛地看向她,眼神裡滿是震驚。
夏幼幼嘲諷的看著他:“現在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是什麼了吧,你覺得我會跟殺我師父的人在一起?”
“……你師父是甫至?”傅明禮怔怔道。
夏幼幼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一切都挺沒意思的:“是,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也沒報仇的打算,所以等天一亮,你就放過我吧,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要再聯絡了。”
終於將一直以來的打算說出來了,夏幼幼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反而更空虛了。
傅明禮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撐著床板坐了起來,僅僅是這個動作就讓他有些微喘。夏幼幼皺眉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麼。
傅明禮穿上鞋站了起來:“你跟我過來。”說完便朝屋前走去。
夏幼幼遲疑的看著他,半晌才跟了過去。
他帶著她去的是她前不久來過的書房,看著他挪動書架上的書,夏幼幼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要攤牌了麼?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暗室,傅明禮按了按突突發疼的太陽穴,走到角落將石板掀了起來,伸手去取地下的箱子,剛一提起箱子,意識到重量不對的他身子猛地一僵。
“你想讓我看師父的兵器?我已經拿走了。”夏幼幼冷淡道。
聽到是她取走的,傅明禮鬆了口氣,滿眼複雜的看著她:“什麼時候的事?”
“那天在臨光殿見你之前,我和狐貍精就來了司禮監。”此事已經過去,夏幼幼不覺得沒有什麼不可以坦白的。
傅明禮垂眸,半晌輕笑一聲:“那時候便認定我是殺你師父的兇手了?”
夏幼幼抿起嘴不說話。
“可即使認定我是殺你師父的兇手了,也會在老王爺來殺我的時候救我,”傅明禮眼睛裡透著微光,泛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你得多心悅我,才能做出這樣違背心意的事。”
“……”被戳破了心思,夏幼幼只覺得難堪,恨不得立刻從這裡逃走。自從知道師父的死因後,她對傅明禮的喜歡便如一把淩遲自己的鈍刀,越是喜歡刀就越鈍,割在身上的感覺就越疼。
傅明禮咳著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抓她的手,夏幼幼卻猛地朝後退了一步,像避毒蟲猛獸一般避著他。
傅明禮也不介意,低聲道:“來,我帶你見個人。”
說著,便轉身朝暗室裡頭走去,直到站到牆壁前才停下,從等身高的位置取了一塊磚頭出來,夏幼幼站在後面怔了一下,她和周書郊也算把這裡翻個遍了,沒想到還有他們沒查到的地方。
傅明禮取出一個畫軸,又將磚塊填了回去,轉身拿著畫軸遞給她:“你看。”
“這是什麼?”夏幼幼警惕的看著他的手,並不想伸手去接。
傅明禮嘆了聲氣,將畫軸直接開啟,露出裡面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