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禮盯著她看了半晌,背過身將衣裳褪了下來,露出背後密密麻麻的鞭傷,傷口上處處都是鮮紅的血跡。夏幼幼一瞬間沒了聲音,這些傷口還很新鮮,甚至都沒來得及結疤,其中的疼痛可想而知。
這人竟然就什麼,只能怔怔的盯著他看。
“這些傷,是為了找你擅自攔截城門,所以被大臣們參了一本才挨的。”傅明禮平靜的闡述事實。
夏幼幼低下頭,別扭道:“是你自己活該,關我什麼事,休想都算到我的頭上。”
傅明禮斜她一眼,趴到床上悶聲道:“左邊的櫃子裡有金瘡藥,拿出來給我上藥。”
夏幼幼頓了一下,只覺得可笑,一刻鐘前他還妄圖用一根假j兒對自己醬醬釀釀,這會兒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要她給他上藥了?
那她剛才哭那麼久算什麼,閑著沒事的表演嗎?!
夏幼幼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可惜傅明禮趴在床上看不到她眼中的怒意,倒是他身上的傷口被夏幼幼看得一清二楚,紅通通的傷口和鮮血刺激著她的視網膜,夏幼幼忍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了了,裹著被子下床,一跳一跳的去找櫃子。
傅明禮疲憊的趴著,聽到她動之後嘴角微微勾起又放下,眼睛緩緩的閉上了。夏幼幼拿了金瘡藥扔到他旁邊的枕頭上,不耐煩道:“自己塗。”
說完便去他的衣櫃翻了件衣裳裹在身上,拖拖拉拉的走到床邊坐下,發現他一動不動之後挑起眉頭,對著他的小腿踩了一下:“裝什麼聾子,快點自己塗藥。”
“……你來。”傅明禮低聲道。
“憑什麼?”夏幼幼挑眉,這人今天一天欺負她八百遍,還動不動誣賴她跟這個跟那個的有非正當關系,她又不是抖,哪來的自信覺得她一點都不記仇的?
“疼,快點。”
“……”馬了個雞的,真是欠他的,他們師徒都是欠他的!夏幼幼念念有詞的走到他身旁,撿起金瘡藥倒了一手,隨手糊了他一身。
“……嗯。”
傅明禮悶哼一聲,夏幼幼立刻僵住了,再動作時便放輕了力道,慢慢的往他身上塗藥,等將藥塗了好,便找了把摺扇往他背上扇風,想要讓藥凝住的快些。
等做完這一切,她才狠狠的拍自己的手一下,罵自己沒出息。
傅明禮的精神緊繃了幾日,此刻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安寧,她又在自己身邊,縱容心中還有許多苦澀,也是抵不過強大的睡意,很快便睡了過去。
夏幼幼正等著他下一步的花招,結果卻等來他熟睡的呼吸聲,當即心思活絡起來。不如趁現在去找周書郊,然後離開?只要離了司禮監,他傅明禮就做不得主了。
這般想著,夏幼幼意動起來,腳下情不自禁的往外走去,傅明禮動了動,她立刻僵在了原地。
“過來。”傅明禮啞著嗓子道。
“……哦。”這人不是睡著了麼?夏幼幼舔了舔嘴唇,不情願的走了過去,“什麼事?”
“摸摸我。”
“……”還來?夏幼幼警惕的離他遠了些,生怕他再那什麼上頭,按著自己做少兒不宜的事。
“過來,摸摸我。”傅明禮費力的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後又很快閉上。
夏幼幼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皺著眉坐到他旁邊,遲疑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一摸頓時驚訝起來:“你發燒了?”
“難怪……”傅明禮疲憊的看著她,“去讓門口的人叫太醫。”
“……哦。”夏幼幼本抿了抿嘴,磨磨蹭蹭的出去了,走到門口便看到外頭站了一堆人,心想幸好自己沒逃,否則都不一定能走出這個門。
“這位……有事?”門口的宮人一言難盡的看著她。
夏幼幼頓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裹的是傅明禮的衣裳,能看到的地方還斑斑點點一堆東西,很難不讓人多想。
“咳……”夏幼幼收緊衣領,故作淡然道,“你們督主生病了,趕緊去叫太醫過來。”
“誒,是!”宮人不敢耽擱,忙小跑著出去了。
夏幼幼瞄了一眼剩下的人,盤算了一下敵我之間的能力懸殊,果斷回房間去看傅明禮了。
到底是先皇和未來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不多會兒太醫院便派人來了,診治一番後確定只是普通的發燒後,夏幼幼和旁邊伺候的宮人一起鬆了口氣。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擔憂外露了。
幸虧沒人看到她,否則就太沒面子了。太醫開完藥便離開了,夏幼幼想跟過去,被傅明禮抓住了手,只得坐在床邊陪著。
不多會兒,藥便被熬好端了上來,端藥的小太監小心的看了夏幼幼一眼,垂首道:“夫人,藥好了。”
“藥好了就給他喝啊。”夏幼幼不耐的看他一眼。
小太監為難起來,放下不是端給傅明禮好像也不是,好在傅明禮及時解圍:“放下,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