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禮呼吸一頓,只覺得她這個姿態像極了趴在他腿上撒嬌的阿柔,他的眼睛別向一邊,垂眸看著桌上剩餘的藥。
空氣突然的安靜下來,夏幼幼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多瞄幾眼後才紅著臉捂住眼睛:“那個,程公子,你能將衣裳穿上麼?”
說完便支著耳朵,很快傅明禮就離開了桌子,在裡間悉悉索索一陣後才出來。她放下手,便看到之前一身玄衣的傅明禮換了身月白的衣裳,站在那裡如遺世獨立的翩翩仙人。
她的下巴微微掉了下去,呆呆的看著眼前人,傅明禮掃了她一眼,淡淡問道:“好看?”
“……”夏幼幼舔了一下幹燥的唇,為了不表現出自己的花痴強制轉移話題,“今天那群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傅明禮坐到她面前,倒了杯熱茶遞給她,平靜道:“仇人。”
“……我看出來了。”夏幼幼無語道,見傅明禮不欲多聊,便識相的沒再問下去。
傅明禮看著她,突然想到那些人偷襲時叫囂的話,他面上古井無波的問:“今日那些人來時叫我什麼,你可聽到了?”
夏幼幼想了一下,糾結是該說聽到了還是該說沒聽到,畢竟那話在現代算正常,但是在這個時代……也算挺傷人的。
傅明禮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她聽到了,細長的眼睛微微暗了下來:“看來你聽到了。”若是聽到了,還要在自己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這個柳茵茵還真是不簡單。
莫非早已經對自己有了戒心,她心知他必然不會放她走,幹脆裝做不知道他身份的樣子,化被動為主動,好趁他們戒備放低的時候離開。
夏幼幼幹笑一聲,尷尬的撓撓頭:“你別太介意,他們那群人跟你有仇,肯定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了,不必放在心上。”
傅明禮見她還要繼續裝下去,冷然追問:“你可知那二字是何意思。”
“……”幹嘛一直追問,夏幼幼無語的看著傅明禮,見他堅持要問後只能跟著認真起來,“宴狗嘛……不就是罵你是狗,不過你真不用在意的,那群人一看就沒什麼文化,人家罵架都是姓後面加狗字,他們卻在你的名後面加,連罵人都不會罵……”
傅明禮一頓,很快便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知道了。”他打斷她為難的安慰,嘴角輕輕揚起。閹狗,宴狗,還真是驚人的巧合。也是,長著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怎麼可能會撒謊,是自己多心了。
夏幼幼立刻閉上了嘴,半晌又忍不住開口:“你似乎心情好了些?”
傅明禮沉默片刻,道:“免得麻煩。”若眼前人知道了自己並非程宴,而是東廠之主,恐怕就不會如現在這般自在,自己也不知會有多少耐心去對她。被父親的政敵囚禁,可不是一件能讓人身心愉悅的事。
有什麼麻煩的?夏幼幼眨了眨眼睛,見他沒有糾結旁人罵他的事,忍不住道笑道:“程公子心胸豁達,是我操心太過了。”人家根本就不介意這種事,她還婆婆媽媽的安慰。
“以後不要稱呼我為程公子。”傅明禮微微皺眉。
“那……”
“你我既有婚約在身,喚我尚言便可。”傅明禮淡淡道。
“那你也不要稱呼我柳小姐,叫我阿幼,”夏幼幼趁機提出,順便多欲蓋彌彰一句,“這是我乳名。”
“阿幼。”
“尚言。”
二人對視一眼,俱是說不出的滿意。下一秒夏幼幼肚子發出的叫聲打破了這種默契,傅明禮心情不錯的看著臉紅的小姑娘,輕聲道:“去吃飯。”
一刻鐘後,夏幼幼看看傅明禮面前的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清淡桂花粥。
無語凝噎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