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鄰居家裡待了一下午,鄰居還留他吃了頓飯。系統坐在嬰兒椅上,張著小嘴吧嗒吧嗒吸奶瓶裡的奶喝,吸的特別香,連腳丫子都翹了起來。
按理來說,應當是母乳喂養對嬰兒更好。可他的媽媽在生産時遭了點罪,身體底子也不太好,産奶很困難,只得選擇奶粉。女人顯然對此很愧疚,一個勁兒地給自己盛鯽魚湯喝,想讓自己下點奶。
熊哥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說:“沒事兒。”
他咂咂嘴。
“咱們小時候連奶粉都沒,不是照樣過?別想太多,我兒子,反正笨不到哪兒去!”
女人只是勉強笑了笑,可勺子還是朝著湯盆裡去的。寇秋明白這是她身為母親的天性,總是想著給孩子最好的,因此也不說什麼,只是在心中和系統悄悄說:【你有一個好媽媽。】
系統崽子很貼心,立馬嘴就甜了:【阿爸,我還有一個好爸爸,就是你呀。】
哄的寇老父親心花怒放,表面上平靜無波,但第二天再來時,立馬把系統一直眼巴巴說想要的航模給提來了。
唬得兩口子都趕忙過來,“這個可貴!不是那種玩具航模,這得兩三千吧?”
熊哥不贊同。
“這麼貴的東西,你給個孩子玩,太浪費了。”
奶娃娃拍著玩具盒開始高聲癟嘴哭著抗議,寇秋笑笑,把東西推過去。
“沒事的,”他說,“我是幹爹,理所應當疼他一點。”
熊哥沒法,只好收下了。扭過頭就對自己兒子說:“瞧你幹爹這麼疼你,長大後得負責給他養老,知道不知道?”
系統驕傲地挺起小胸脯,心想,那還用你說。
哪怕不養你,我也不能不養我阿爸啊!
畢竟我阿爸是陪了我好幾輩子,還給我攢錢娶媳婦的人啊!
牆上的電視正在放新聞。二十年前因為車禍而變為了植物人的南方富豪醒了,可以說是人生跌宕起伏的代表。病床上的男人已經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靠在牆壁上,不適地閉著眼,拒絕了地方記者的採訪。
代替他出來接受採訪的,是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
男人眼睫很黑,像是濃墨畫出來的,密密地搭在眼瞼上。他關了門,冷聲說:“各位請移步。”
舉著話筒的記者鬧哄哄跟著他過去了。
寇秋望著電視上的男人,看了許久。熊哥察覺到他的目光,也跟著抬頭,“你在看霍起?”
寇秋扭頭,“霍起?”
“是啊,”熊剛說,“你不是經濟界的,所以可能不認識他——”
不像他們,在金融公司裡混的,都聽說過這個人的名聲。
“這人,”他咂嘴,“你別看年紀輕輕,還沒到四十,可手段實在是了不得。他家老總變成了植物人,這麼多年來,可幾乎全是他一個人在撐著。”
寇秋算了算,這麼說來,這個人開始撐起局面時,甚至還沒滿二十歲。
熊剛看出了他的心思。
“那種身份的二十歲,和咱們的二十歲,那可是天差地別,”鄰居說,如數家珍,“霍起是從小學時就被送到國外接受精英教育的,十三四就開始進自家公司練手了。他可不像咱們,二十出頭才剛剛踏入社會,就是個啥都不懂的傻瓜蛋——”
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人家的腦子,那可是精著呢。”
寇秋問:“那個病了的老總,叫什麼名字?”
出乎意料,熊家夫婦交換了下眼神,似乎有些不想說。許久之後,熊剛才報出了個名字,“——叫寇天明。”
電視裡的霍起在第二天敲響了寇秋的房門。
門鈴聲響起來時,寇秋還在浴室裡洗澡。他匆匆忙忙把衣服套上,頭發也來不及擦幹,透過貓眼看了眼外頭。
“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