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還在鍥而不捨地追問:“囡囡喜歡看大的,還是喜歡看小的?”
寇秋:“......”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用的噴霧上頭的說明。
沒有麻醉藥品啊。
那怎麼說起胡話來了呢?
第二天的頒獎典禮是在晚上開始的,獎的是上一學年中表現突出的學生。這種典禮通常是個頂個的煩悶,即使被強制要求過來觀看,也沒幾個人捨得從自己手上的小螢幕上抬起來。
齊悅也在其中。他披著馬甲在論壇裡黑鬱見黑的不亦樂乎,剛站起來,想去洗手間放個水,就看見剛剛在帖子裡被批的體無完膚的正主不緊不慢上臺了。
齊悅又重新坐下去了。
“他還能怎麼著?”身畔一個同樣是要拼一拼保研的同學難以置信說,“還想著自己能絕地反擊不成?”
齊悅知道,這個男生後頭的背景不淺。聽說交了個外校的男朋友,還是家裡做生意的,更有錢,雙方家庭背景這麼一合,基本上就給慣出了少爺性子。他得罪不起,只能給對方當個跟前跟後的小嘍囉,所以聲音都軟了,“是,我覺得也鬧不出什麼水花兒來。”
男生哼了聲,低下頭去繼續和他的男朋友聊天了。齊悅就在旁邊一瞟,看見對方螢幕上映出了另一張臉,挺俊朗,看起來倒是十分陽光。
他轉過頭去,心裡悄悄地嘆了一聲。
就算把鬱見給弄下來又有什麼用?
哪怕鬱見沒法保研了,這好機會也輪不到他——這不,前頭還有一位主在這兒攔著呢。齊悅心裡明白,這後頭要是沒有這男生的手段,怎麼也不可能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頒獎臺上的寇秋神色冷靜,半點慌張都沒。底下有好事的男生發出一陣陣噓聲,怪聲怪氣拖長了腔調喊“你怎麼好意思待在上頭”,他也沒當回事。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當真是讓齊悅佩服。
可他真不覺得對方能贏。
證據有了,恐怕上頭的人如今也被打點的差不多了。那男生這是明擺著看寇秋平常不顯山不露水,恐怕家境也就普通,所以才在那一溜保研的人中挑了這麼個軟柿子捏。雖然說起來荒唐,可大學也就是個小社會,資本所起的力量,遠比想象中要大。
這還能怎麼翻?
他屏息等著,有不少人也同他一樣。
臺上的人把話筒拿起來了。
臺上的人拿著話筒,把身體轉了個面。
臺上的人忽然間開始引導大家鼓掌,說:“讓我們歡迎下汪連同學上臺。”
眾人都有點懵,隨後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要現場對質!
這場景刺激,一時間,連原本毫無興趣的吃瓜群眾也興奮起來了。
汪連也從側面走了上來,他一上臺,齊悅不由得就皺了皺眉。平常看時還不太明顯,如今兩個人站在一處,氣勢和容貌的差距都太大了,汪連完全不佔好,在跟芝蘭玉樹似的寇秋身邊杵著,他就像是根長歪了的木棍。雖然都是木頭,那價錢可差的遠呢。
寇秋舉著話筒,耐心引導大家給他鼓掌。等掌聲徹底消失之後,他才道:“我聽說,汪同學覺得,那兩篇論文是我找你代筆的?”
汪連自知保研肯定無望,如今咬死了,完全不改口,張口便道:“是。”
寇秋也不急,笑眯眯的,“其中每一個字,都出自汪同學之手嗎?”
汪連眼鏡閃了閃,倒顯示出了幾分屈辱的模樣。
“我知道我收了你的錢,”他硬聲說,“我做錯了,可我錯過一回,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你再試圖威脅我也沒用,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我可以給你原封不動地背出來!”
“這有什麼好背的?”寇秋揮揮手,又問,“所有的資料和文獻,也都是汪同學自己查到的嗎?”
汪連咬著牙,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
寇秋像是鬆了口氣,小小地勾了勾唇角,把ppt投放在了大螢幕上——那上頭有一張圖表,表格中有兩個經濟指標資料被特地標示了出來,明晃晃、刺目的紅色。汪連看著,還有點不明所以,只是頭皮忽然一陣發麻,死死地盯著那兩個數字,幾乎要盯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