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汪連頓了頓,卻又再度語出驚人:“對不起,老師。其實......其實,我還拿了鬱同學的錢。”
寇秋:“......哈?”
汪連通紅著臉,把自己最近的賬戶明細掏了出來,上頭赫然有一筆兩萬的進項,是在前不久時打進來的。汪連說:“鬱同學知道自己被保了研,怕我把這事兒說出來,所以給了我一筆封口費——”
還封口費。
寇秋想,這孩子怕不是看宮鬥劇看多了,看傻了都。
系主任看過了,點點頭,把臉扭過來,望著寇秋。
“鬱見,”他聲音沉沉,“你怎麼說?”
寇秋說:“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這一句話一出,連汪連都不可置信地望了過來,彷彿沒有想象到他這樣輕飄飄的放下了話。系主任眉頭也蹙了起來,望著自己心目中這個好學生,“你這是想承認?”
寇秋笑了笑,搖搖頭。
“我自己做的事,我當然要承認——可我從來沒做過的事,即使想承認,又要從哪裡開始?”
系主任又咳了聲,說:“那你——”
“我申請,”寇秋說,“給我在所有同學及老師面前說清事實的機會。”
他抿了抿唇。
“明天的頒獎典禮,我是否能夠佔用大家十分鐘的時間,來和據說被我僱來當了槍手的汪連同學公開對質?”
沒等系主任開口,寇秋又道:“即使是嫌疑人,也有給自己請律師辯護的機會。老師,您不能就這樣一棍子打死吧?”
系主任不說話了。
說真的,他們這些系裡任職的教授,多少都在心裡更偏向寇秋一點。尤其是代課的,那更是喜歡寇秋這種學生。不說別的,單說課堂上,無趣的時候,基本上那是臥倒一片,一個個兒跟要表演海棠春睡似的,什麼睡姿的都有;還有玩手機的,打遊戲的,談情說愛的......
一眼望去,基本只有天天向上的寇秋在堅持好好學習,日複一日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身姿筆直,跟棵小樹似的,用滿懷著對知識的渴望的眼睛望著每一位老師。
起碼得有這麼個好好聽課的學生,上課才能夠味兒。瞧見都讓人心裡舒坦。
系主任也給他們上課,其實不怎麼相信寇秋抄襲這話,因此手在對方肩上拍了拍,也沒反對,“本來明天,你也是要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的。你要是想講,那就上吧。”
寇秋彎了彎眼。
“多謝主任。”
他這樣說時,眼睛裡沒有流露出半分笑意,淡漠地用餘光掃了眼旁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的汪連。
走出辦公室時,極其熟悉的青年身影已經等在了門口。燕卓倚靠著走廊的牆壁,兩條長腿交疊著,半邊臉都被走廊所投射下來的陰影遮住了,只有半邊仍舊在陽光裡頭,像是在閃閃發亮。瞧見人出來,他雙手一撐,直起了身,“沒事了?”
寇秋嗯了聲,簡單和他把事情說了說。
燕哥哥那一點護短的心思立馬蹭蹭冒出了頭,跟雨後春筍似的層出不窮,冷笑一聲,“還造假,他們怎麼不說他們人的身份也造了假?”
——一群都壓根兒不是人。
系統原本還在氣著,聽了這句話又開始咯咯地笑,飛快把剛才那一點不愉快拋到腦後去了,並給爸夫瘋狂打ca,【爸夫連損人都帶著土味兒!】
【......】寇秋有點跪給這父子倆了。
回去後,燕卓照舊開始炒菜。他換了件長袖衛衣,繫著圍裙站在鍋前,囑咐寇秋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寇秋把橘子皮都剝掉,晃進去喂給他一個,燕卓一口吃了,把人往外趕,“囡囡先去休息,今天累了吧?”
寇秋說:“沒事。”
他瞥了眼,原本想看看燕卓這炒的是什麼菜,卻意外發現燕卓的手腕上有什麼一道道的,像是青紫的淤痕。他皺了皺眉,伸出手,去卷燕卓的袖子。
“這怎麼回事?”
燕哥哥另一隻手把袖子拽著,與他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