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鬱見來了,一切都變了味兒。他們笑鬱見像個女孩兒,燕卓不僅不跟他們一起笑,反而在之後跑回來威脅他們要把他們每人打一頓;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也基本上到不了他們手裡了,燕父帶回來輛特別漂亮的紅色小火車模型,還帶電池,插上去之後火車嗚嗚地自己就會走,大院裡的孩子眼饞地看了好幾天,個個都想借,燕卓都不同意。
可過幾天再去看,那小火車頭上已經明晃晃貼了“鬱見”兩個字了!
還是寫在紙上用透明膠粘上去的!
小胖子不服,小胖子委屈。
分明就像是女孩子嘛......
他悄悄地抬眼打量了下寇秋,因為年紀的原因,比他們都要矮,嫩生生的臉基本上會被各家大人抱來抱去掐個遍,自然就粉撲撲的。他眼睛生的的確像兩顆玻璃珠子,幾乎是透亮的,像是察覺到小胖子的目光,就抬起眼來,疑問地望著。
小胖子一哆嗦,忙把眼神轉開了。
過一會兒,又偷偷轉了回去,悄悄地打量著。
還、還挺好看的......
鬱見比班裡那些小姑娘還漂亮呢。
快到中午了,各家的父母出門來喊自己孩子回去吃飯。寇秋和燕卓一同走回去,沒看見鬱母,反而看見安孝立在廚房裡,手裡拿著鍋鏟,像是在炒菜。他嫻熟地翻動著鐵鍋中的西葫蘆,從視窗瞧見寇秋回來了,就把手放在旁邊掛著的毛巾上擦了擦,笑著。
“囡囡回來啦?”
“......”
寇秋的眉頭蹙了蹙,心裡不舒服的感覺更重。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窗外道:“我媽呢?”
安孝笑的更深。
“姐有事,先出去了,”他說,“我給你做了飯,快進來吃吧。”
寇秋不進,只是把頭轉向了燕卓。燕卓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將人往外領,“那囡囡跟我回去吃就好。”
“這怎麼能行呢?”
安孝的笑僵了僵,像是層白粉一樣黏在臉上,一點沒有笑到眼睛裡。他分明是兩個梨渦,可卻並不能讓人覺著甜,彷彿這個表情,便是硬生生調動面部的肌肉擠出來的。
他輕聲細語,“這麼多的菜,豈不是浪費?”
“浪費就浪費。”
寇秋又往後退了一步,難得不打算遵從勤儉節約的美德了。他的心怦怦直跳,不好的預感一陣強過一陣,燕卓捏著他的手,也覺得不對,二話不說便扭頭,放開聲喊:“媽,媽!”
燕母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幹嘛?”
燕卓說:“囡囡家沒人,我把他帶咱家吃飯啦!”
兩家關繫好,這都是常事。燕母也沒覺得哪兒奇怪,樂呵呵提高了聲音回應:“正好,我買了蝦,你們直接回來吧!”
燕卓的心放了放,把寇秋的手一拉。
“走。”
他沒再搭理安孝,徑直帶著人往外走去。安孝瞧了眼與這房子離得不遠的燕家,也沒阻攔,只是唇角的那一點笑意,徹底像是見著太陽的露水一樣,一下子蒸發了個一幹二淨,不見了。
他把手中的鍋鏟擺在一邊,從口袋中摸出了什麼,像是顆小小的藥片。那藥片的一部分已經沾了水,化在了一個印著天線寶寶的小碗裡,他舉著那碗看了眼,忽然便從眼底流露出點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可惜......”
他輕聲說,面無表情地在水流下將碗沖洗幹淨了。
寇秋在燕卓家吃了頓午飯,撐得肚子滾圓。燕母還在一個勁兒地給他剝蝦,哄他:“囡囡,不再多吃點?”
寇老幹部連連搖頭,還沒說話,就感覺另一隻小手探過來,撩開衣服,在他圓乎乎的肚子上摸了把。
摸完了,燕卓把頭轉過去,正兒八經說:“媽,不能再給囡囡吃了。他的肚子鼓起來了。”
他望著旁邊的寇秋,寇秋靠在椅背上翻著白肚皮,一下一下拿手摸著,簡直像是個圓鼓鼓的河豚。
他帶著寇秋去睡午覺,兩個人並排躺在那張並不大的床上,晃動的腳丫子就挨著彼此的。寇秋此刻的腳也是胖的,又白又綿軟,從腳丫到小腿都像是一塊蓬鬆的棉花糖,燕卓探手去摸了摸,突然就有點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