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原反應冷淡,固定時間給媽媽打錢,除此之外,從不主動聯絡。
他到陳珂家來的時候,把媽媽寄來的東西,當做禮物的一部分給了陳若蘭。
吃完年夜飯,白原和陳珂站在陽臺上,看著永不落幕的華彩夜色,京城春節期間限制放煙花爆竹,窗外噼裡啪啦的聲音離他們有些遠,彷彿響在另一個時空的背景上。
白原用手肘撐著窗臺,一手托腮,轉頭看著陳珂,忽然說:“我早就不愛吃那些東西了,這麼多年,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口味變成了什麼樣,還寄那些東西來幹嘛?大過年的給人添堵。”
陳珂一時語塞,他靠過來,摟著白原的肩膀,靜默片刻,說:“她不知道我知道啊,你看晚上我媽做的菜,哪個不是你愛吃的?”
白原輕輕嗯了一聲,有點想哭。
他最近的日子平靜很多,加入新公司一切都需要適應,通告少了,應酬也少了,空閑下來他時常想,之前那個追名逐利迷失聲色的人並不是他,他一定是被另一個靈魂附了體,由之驅使才把自己作為籌碼押在了命運的賭桌上,無論輸贏,都是那個靈魂的事,和他沒有關系,他還是以前那個乖巧柔軟稚嫩的少年。
白原希望透過這種方式忘掉過去,就像這一年的除夕,他在陳珂的家裡,一點也不願想起去年除夕,他是怎麼過的。
那天那男人的臉早已模糊不清,就像無數其他記憶一樣,白原認為自己應該向前看了,過去的都必須忘掉。
“方鑫還在騷擾你嗎?”陳珂在問他。
白原回過神,無奈一笑:“年會之後,他確實找過我,我跟他說我不想再玩了,他還威脅我要給我顏色看看。後來他們經常一起玩的那幫人裡面,有一個檢查出得了……就那個病,又不知道誰傳的謠言,說得病的那個人和我約會過……反正現在他是不會再找我了。”
“他們現在人人自危,排隊去醫院做檢查,估計這一波過去,會安分不少吧。”白原聳聳肩,扯了下嘴角苦笑,“其實挺沒意思的,是吧?”
陳珂:“……”他對白原的感慨發表不出高見來,他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去體驗這種生活方式了。
偶爾能和朋友去個酒吧、ktv,回來還不用寫檢查,他就心滿意足了。
陳珂唇邊蕩漾起淺淡的笑意,他望著窗外溢彩流光的夜色,聽見新年鐘聲次第敲響,心想,也不知道方奶媽在幹什麼呢?
這時手機叮的一聲,陳珂拿起來檢視,一個大紅包赫然出現在微信介面裡。
方既明給他留言:
給寶貝的壓歲錢。
陳珂反手也丟了個紅包過去:
孝敬老師,攢著養老。
方既明回他:嗯,夠我買副假牙。
陳珂:我嚼碎了餵你吃啊。
陳珂想象了一下方既明耳聾眼花戴假牙的樣子,那不忍目睹的畫面把他自己給逗笑了,笑過之後,他又替未來七老八十的方既明感到慶幸和甜蜜。
畢竟不管他是老了,還是醜了,是意氣風發還是落寞孤單,都會有我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