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及傅靜怡反駁,便被蕭昶闕厲聲打斷:“祈福最重要的是誠心,靜嬪務必要親手抄錄!”
說罷,他又轉眸看向那癱坐在地上的主僕二人,冷言道:“柔妃紀氏,驕縱蠻橫,設下毒計陷害朕的皇后與皇叔,天理難容,朕便賜你三尺白綾,自行了斷,宮婢芍藥,斷去雙足,逐出皇宮!”
“皇上饒命,奴婢知罪了……”
“皇上,臣妾錯了,求皇上饒了臣妾吧……”柔妃哭著認錯,額頭在地上不停的磕,卻也融化不了帝王眼中的冰霜,“拖出去!”簡短冷酷的三個字,毀了紀柔妃最後一絲希望。
蕭昶闕涼寒的目光瞥向角落裡一個顫抖的身影,他當然不會忽略這個密告皇后行為不檢的女人,“綴霞宮打掃宮女香穗,誣陷皇后與人有染,罪在欺君,拖出去杖斃!”
“皇上饒命……是柔妃娘娘逼迫奴婢的,皇上饒命……”
蕭瑀夜冷眼看著侍衛將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拖出屋外,即便是蕭昶闕不處死這個陷害暖暖的賤婢,他也不會放過她,若不是她將自己騙來綴霞宮,暖暖何以面對如此不堪的情景!
想起剛剛暖暖對他的冷言冷語,原是為了將他趕走,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些人的欺辱與陷害。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總是一個人默默的揹負著沉重的擔子,始終不讓他與她一同承擔。
想到這裡,他心裡泛起陣陣苦澀,剛剛壓制住的氣血再次湧向喉間,讓他不得不退出臥室。
然他剛一轉身,便聽到帝王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盈國鎮遠大將軍之妹寧馨,才貌雙冠,巾幗風姿,與朕之皇叔實乃天作之合,良偶佳配,寧將軍已修書給朕,願將胞妹許配給本朝靖王,朕今日便下旨賜婚!”
“本王不會娶她!”蕭瑀夜豁然迴轉過身,怒視著亂點鴛鴦譜的帝王。
“皇叔是想要抗旨嗎?”蕭昶闕負手而立,不怒自威。
“本王的婚事連先帝都無權過問,更何況是你!”蕭瑀夜轉眸看著依舊背脊朝外躺著的慕容晴莞,語氣凌厲,但細聽之下便可發現他的聲音裡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因著心口的疼痛所致。
即便是背對著外面,慕容晴莞卻清晰的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如火的目光灼的她背脊生疼。
腿上的傷口不住淌著血,然那裡的痛卻遠遠不及心裡的痛。
夜哥哥,無論她多麼努力的想要不去傷害他的感情,可到頭來,她還是傷透了他的心。
他因她至今未娶,又為她被寒氣所傷,是她太過依賴他,認為他無所不能,卻忽略了他也是肉體凡胎,怎能經得起千年寒玉的冰寒之氣。
無論是冷月,還是寧馨,都比她有資格得到他的愛,現在,冷月已有了屬於自己的歸宿,如果這個寧大小姐可以帶給夜哥哥幸福的話,即使讓她現在就死去,她也會含笑而終的……
“皇上……”見蕭昶闕與蕭瑀夜君臣二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寧馨再次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個頭,懇求道:“寧馨想要的是一個真正疼愛自己的夫君,所以,寧馨懇請皇上不要逼迫王爺。”
“小馨,你傻了麼?你為了他連女兒家的名譽都不要了,他倒好,當眾拒婚,你還替他說話,本公主真要被你氣死了!”軒轅魔莉一把拽起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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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穩住身形,輕輕推開軒轅魔莉晃著她胳膊的小手,有些無奈的說:“公主莫氣,寧馨只是不想強人所難。”她復又轉眸看向一臉肅然的蕭瑀夜,語聲堅定道:“我知道王爺心裡有段放不下的情,但我同樣堅持,或許等待不一定會有結果,但我已經決定了,此生,非君不嫁!”說罷,她便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下跑出了臥室。
軒轅魔莉狠瞪了蕭瑀夜一眼,又向自家夫君欠身道:“臣妾先行告退!”見他點頭,便帶著柳絮緊隨寧馨而去。
蕭瑀夜怔愣的望著寧馨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想強人所難?可她的那句“非君不嫁”難道不是在逼迫他麼?
收回視線,她依舊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不為所動,或許,對她來說,他娶了王妃,她反倒要高興了。
可他不要,如果陪在身邊的,不是心裡想要的那一個,他寧可孤獨一世,也不要勉強自己去接受別的女人。
“皇叔……”蕭昶闕震驚的盯著他微揚的唇角,不知何時,那裡竟溢位了一抹殷紅。
蕭瑀夜默不作聲,只是抬起手背,用力抹去唇角的濡溼,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冬日正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帶不來一絲暖意,暖暖,如果可以,他多麼想回到十三年前,她依舊是那個有著甜甜微笑的小丫頭,他還可以揹著她穿過那片鄉土氣息濃重的油菜花田,可以陪她看日落晚霞,聽她哼唱兒時的歌謠,她會笑著鑽進他懷裡,微仰起小臉,央求著他講村外的奇聞異事。
可這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了,她變了,變得越來越不開心,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他不想逼她,可他更不想放手,他怎麼捨得把她交給別的男人?
腥甜的血水再次止不住的溢了出來,流過他剛毅的下巴,滴落在路邊未化的積雪上,顯得那麼紅豔逼人,他禁不住一陣狂笑,如果他死了,她是不是就會永遠的記得他,午夜夢迴時,她是不是就會後悔曾經拒絕了他呢?
“皇叔……”不知何時,蕭昶闕已站在他的身後,“跟朕去宣室殿,朕有東西給你看。”
蕭瑀夜驀然轉身,卻見他已向著宣室殿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竟也是那麼蕭瑟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