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臻這話,卻不知讓顧昔如何接。姚臻也沒有要聽顧昔怎麼回話的意思,仍舊自說自話,道:“大抵,這便是世間的規則,有所得,便有所失。”
這時已是黃昏,姚臻與顧昔兩人坐上馬車,準備打道回府。顧昔遲疑地問:“殿下是有所得,還是有所失?”
“得失有什麼重要的嗎?”姚臻慢慢地闔上雙眼,說,“我很早就明白了,得失有什麼重要的。”
顧昔點頭稱是,陷入了沉思。
走到一半的路程,姚臻偶爾掀起車簾,看一看外面的景色,不料看到有人在街頭鬥毆。幾個紈絝打扮的女子群毆一人,不過那人卻孔武有力,將圍攻之人打得落花流水,幾個人還對喊了好幾聲,因為隔得遠,姚臻聽不清楚。不過單打獨鬥那一人,那身形,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倒是像魏博那個質子,武容。
姚臻讓馬車停了下來,遠遠地觀望了一會兒。果然是武容,幾個紈絝挑起事端,武容在教訓幾個紈絝,之後便揚長而去。那幾個紈絝仍舊罵罵咧咧,被武容回頭狠狠一瞪,便不出聲了。姚臻看了,覺得真有趣,待武容走遠,吩咐顧昔留在車內,便跳下馬車,走近一看,原原來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幾個貴族家的貴女,只是沒出息,混成了紈絝子弟罷了。
姚臻看見了全過程,只是不知道緣由,問:“怎麼回事?”
眾人不敢說。
姚臻瞭然地笑了笑,眾人見到那陰森森的笑容,知道四皇女不是善茬,不敢忤逆,只得老實答道:“武家的容娘子最近對沈太傅家的公子無事獻殷勤,被我們姐妹幾個碰到了幾回。那沈太傅家的青禾公子可不是未來的太女君人選?武容也不掂量一下她有幾斤幾兩,妄想攀龍附鳳,我們姊妹幾個看不過眼,說了幾句。她不服管教,打了起來,我們姊妹幾個雖然技不如人,但她有攀龍附鳳的心是事實,還藏著掖著,不叫人多話。懶□□想吃天鵝肉,沒門!哼,我們姊妹幾個就是看不過眼這種人,以後,見她一次,打她一次。別以為自己是魏博神武將軍的繼承人有什麼了不起,這是在京城,不是在魏博那窮鄉僻壤,以為自己做了骯髒事有娘親擦屁股,我們走著瞧!”最後幾句不堪入耳,姚臻聽了直皺眉頭。
那幾個女人形容猥瑣,被揍得慘兮兮地還不服軟,嘴裡不幹不淨,不過是京城常見的地痞流氓。姚臻“哼”了一聲,說:“京兆尹最近不知道怎麼了,隨便什麼人都能在街頭放狠話。”似笑不笑地瞪了她們幾個一眼,說,“還不快走。”那幾個流氓嚇得四散開。
姚臻見她們狼狽,大笑著返回了馬車。看著那幾個流氓逃竄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原來神武將軍的傻女兒戀上了未來的太女君,沈太傅家的兒子,沈青禾。這下有趣了。太女明明對沈青禾情根深種的樣子,沈太傅也一副等著做國丈的模樣,誰知憑空殺出了程咬金。不知她那溫良恭儉讓的太女姐姐發現自己被人橫空奪愛,臉上會是什麼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姚臻臉上難得仍舊掛著笑容,似乎遇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顧昔見狀,問:“殿下,怎麼了?”
“沒什麼,聽到了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姚臻眼中仍有冰冷的笑意,說,“只是不知,誰是癩□□,誰是天鵝?”
這話意有所指,顧昔見到姚臻這幾面,發現姚臻此人心思極深,說話常語帶雙關,不可不留意。此時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小心翼翼地見到姚臻並沒有等他接話的意思,才說:“所謂謝家寶樹,芝蘭生於庭階,人人敬仰,自然是那天鵝。而那曷爾小民,痴心妄想,與之比肩,則是那癩□□。”
姚臻又是笑,看著顧昔,半晌才說:“這話說的有意思,可是你若是真的這樣想,可就沒意思了。”
顧昔順著姚臻承認道:“臣侍是說笑。”
過了一會兒,姚臻不知又發了什麼神經,沉默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輕聲自言自語道:“說來奇怪,我今日說的話,笑的次數,可比今年一年加起來還多。”說吧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顧昔。
顧昔連忙地下頭去,不敢吱聲。
到了楚王府,姚臻剛跳下馬車,便有內監連忙迎了上去,道:“殿下,可找到你了。陛下今晨派人傳召殿下,下奴幾個怎麼也找不到殿下。還請殿下趕緊入宮 ,陛下等著呢!”
“怎麼了?”姚臻疑惑地問。
內監壓低聲音,道:“宮中,德貴君出事了。”
“父親!”姚臻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