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充滿愧疚的說道。
鳳九看著門口為數不過百來人的苗人,心中充滿了同情。
章景笙沒有理會之前說話的人,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群:“起來吧,我早不是什麼王子了,誅降已出,但是我要帶走,這是它的根莖,同樣有解蠱的效果,你們都會解蠱,要怎麼用肯定不用我說吧。”
“解了蠱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吧,苗疆已滅不需要我們去振興,你們想去哪兒都可以,不用在守在苗人山裡了。”
原本以為,章景笙的話會讓在場的人興高采烈,卻不想所有人在聽到章景笙的話後,嗵的聲跪了下來。
“王子,我們永遠都是苗疆的子民,王子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不要拋棄我們。”
這裡的人,還過著以前苗疆的生活,吃穿都是自給自足的,苗王是他們的信仰,苗王死了,王子不見了,他們將信仰轉到了藏長老的身上,如今藏長老死了,章景笙讓他們走,他們卻慌了,信仰沒打破的迷茫,還有久不曾解除過外界,對外界的恐慌。
章景笙見狀不由皺了皺眉,沉默了。彷彿想到多年前自己曾過的日子,他害怕,彷徨,茫然,流落成乞丐混混後的孤獨,如果他們就這樣出去生活,他相信大多數都會步他的後塵。
鳳九在一旁見他們六神無主天都要塌下來了的樣子:“要不,帶他們回宴都吧,外祖準備讓週二他們做漕運,你要是覺得行的話,讓他們也去吧。”
這些人很少有老人,基本都是年輕的,或者是中年人和孩子,到了宴都應該還是能安排的。
章景笙聞言,猛地抬頭看向鳳九,鳳九被他這麼一看下意識的開口:“我不是想他們做我的下人,他們如是覺得有其他地方去,隨時都可以走的。”她向來不愛禁錮人。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都跟著你,他們有什麼不能跟的。”章景笙搖了搖頭笑道,說話間定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這位小姐是我的主子,你們可以跟我走,但有一點,吃裡爬外的事情不能做。”
章景笙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跪在地上的人聽了章景笙的話後,都震驚的抬起了頭看著鳳九,他們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是他們王子的妻子,如今卻告訴他們,這是王子的主子,所有人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
鳳九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苗人們,搖了搖頭:“你們王子是我的朋友,你們也可以跟著你們王子,在外面我會給你們找事兒做,正銀子,但是有一點,不跟我的時候我不管,但是跟著我,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既是朋友就該坦誠相待,不能背信棄義做出傷害朋友的事。”
對於章景笙,鳳九從一開始就沒有將她當作下人,她可還等著他超越自己打敗她呢,況且,這些苗人信仰虔誠,要讓他們接受自己高高在上的王子,竟然成了一個女人的僕人,大概真有些難以接受。
她做不到讓人人平等,那她只能坐到盡量讓人平等了。
鳳九這樣解釋過後,跪在地上的人頓時點了點頭:“我們絕對不做傷害朋友的事。”
章景笙在聽到鳳九的話後,心中微微有些觸動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起來吧,去把蠱解了,我們再下山。”
停了章景笙的話後,跪在地上的人才起來,從章景笙手裡接過誅降的根莖,然後去採藥,臨近章景笙的人則是帶著他們去餓狼房間休息。
這次的待遇可比昨天的待遇好多了,床鋪什麼都有,鳳九叫住出去給他們準備吃的的人,給他抱了一串草藥的名字,讓他熬了給章景笙喝,然後又要了傷藥。
鳳九將那簡單包紮著的傷口拆開,就看見手腕上的傷口不淺,可見那藏長老是一點也沒留情,下意識的放輕了動作撒上傷藥,就聽見章景笙‘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
“忍著點。”這傷藥裡有兩位藥材刺激性特別大,撒在傷口上比傷口上撒鹽差不了多少。
聽著鳳九的聲音,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章景笙微微有些發愣,那不屑的眼神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心中一時百般滋味。
待村子的人解蠱後天色已經很晚了,章景笙本就虛弱,最後他們決定第二天才下山,晚上的時候,留著扶花值夜,村子裡的大多數人都願意跟著章景笙走,可還有那麼一批是對章景笙非常不滿的,對藏長老是死忠分子,如今也解了蠱,但到底會不會傷害章景笙誰知道啊。
索性一夜無事,估計是幾人見識過扶花和扶月的厲害,也不敢來,早上和村子裡的人下山時,那些人已經不見了,下山的路尤其的順利,白來號人說多不多但是你一起出現也不少,為了不引起轟動,鳳九讓扶花和章景笙在縉州城外等著,然後她帶著扶月往城內走去,剛到藥鋪就看見美桐看在自己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然後悠的反應過來,跑了出來。
“小姐,你回來了。”說著往後面望了望:“他們……”
“他們好著呢,在城外等我,美姨,能給我在安排二十輛馬車不?”
“二十輛??”美桐驚呼,難不成誅降那麼大?
鳳九見狀不由捂臉:“都是人,是章景笙的人。”鳳九沒有細說,美桐見鳳九這麼說也沒問,點頭安排去了。
到底是本地人,沒等多一會兒就將馬車安排來了,饒是沒有一百多號人,一次性趕二十輛馬車還不加之前他們的那輛,從縉州城內路過也引起了不小轟動。
這次因為顧及章景笙的身體,雖然馬車已然很趕,但吃東西的時間還是留了出來,一行人再回到宴都時已經是七月了,鳳九將人帶回別院,陪孟子安夫婦說了會兒話,將苗人山上帶回來的人安排在別院,微微有些擁擠,但鳳九額顧不得安排好了,讓章景笙自己安撫下他們,此刻她的心已經在西南邊關了,這次來回差不多就花了一個月時間,顧浮生那邊的藥斷了,只想快點到邊關給顧浮生解蠱。
章景笙見狀,要跟著她一起,鳳九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你是會醫術,但是你不會有我更會解蠱,誅降能解蠱,但也是有毒的,你難道想讓他解蠱後,在中毒?”
鳳九原本堅定的神色,因為章景笙的話出現了波動,她知道章景笙說的是事實,自己對誅降的瞭解僅限於那本保留下來的拓本,只知道它長什麼樣,如果不是這次親眼看到它被培育出來,她不會知道這玩意兒竟然是用鮮血培育出來的,而且也不知道它有毒,誅降的很多功效她都不明白。
這樣想著,鳳九看了眼章景笙:“要不,你告訴我怎麼解?”
說著,猛地想起,跟著他們到宴都的那些苗人不都是中了蠱的,不就是熬藥就解蠱了嗎?疑惑的看著章景笙。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
章景笙聳了聳肩,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誅降的根莖可解蠱,但效果和花天差地別,他們中蠱後從來沒有催動過,自然不需要太麻煩的。”
鳳九見狀,還是選擇了相信章景笙,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你這身體撐得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