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或者說是來傳話的。”她終於理會了自己一次。然而她依然不願意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轉過頭又和魂夢搭話。
並且聊天的內容毫不加掩飾,完全不把自己當作在場之人似的。
“再不回去的話,我有點擔心,你的家會不會被易小先生給拆了——那家夥的破壞力可是有點可怕的呢。”
語畢,她嗓子裡冒出了呵呵的動靜,也不知道她嗓音本就有這樣的特色,還是故意擺出這令人不適的笑聲。
話語裡提到的人莫非是易罔?身邊有著這樣姓氏的人也就只他一個了。如此一來又很奇怪的是,蘇雨不緊不慢,寧魂夢聽到訊息之後也只是點了個頭。更何況就在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之前,自己剛和易罔透過電話。感覺時間點很奇妙,總有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
“隨他吧……就算拆毀了,也不是我修。”
寧魂夢眯眯眼睛,煞為輕佻,彷彿這件事情對她並沒有絲毫的威脅似的。然而蘇雨只是擺了擺手,忽而俏皮,一字一頓地把話語抖摟:
“你那寶貴的書房也沒事嗎?”
“……唔。”
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寧魂夢吃癟的樣子,她聽到之後,瞬間看得出來整個人都不自在了。她手原本是普普通通放在身體兩側,現在則變成了雙手交叉,淺淺地搭在身前,並不住地左手摸右胳膊右再摸左,甚至她還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大力吐息:
“現、現在怎麼樣了?”
“還好。對了,你別生氣啊——我哥在那裡攔著呢。”
“——你們,到底是……”寂緣受不了一直被忽略的滋味,出聲打斷。令她極為不爽的是,這兩人簡直就當沒聽到,徑直做著她兩人之間的交談。
寧魂夢忽開始走動,朝著隔壁的房門就是一陣快步,“為什麼他會在?”如此問,下一秒便是開門的動靜。開門時用力極猛,“哐”地,比起破門而入有過之而無不及,真讓人擔心那房門還能不能活著撐過下一瞬間。
……隔壁的,房門?
“是我的錯,沒徹底糊弄過他——那家夥過於執唸了,我拿他沒辦法。”
“知道了。”
蘇雨對此似乎有些內疚?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砰!”
伴隨著這炸耳的音效,其中一人的身影算是徹底從視線中消弭了去。蘇雨並沒有跟著走,她終於開始睜眼瞧著自己,忽而又是溫柔卻令人不寒而慄的輕笑,道:
“寂緣看起來有很多想問的東西呢。”
“怎麼可能不呢!”
以及,類似這樣,其他幾人聊天卻獨獨忽略自己的請款,絕對已經不止一兩次了吧?越想越覺得心裡憋著無名之火,然而,相比於火氣一湧便想要爆發的那個從前的自己,眼下這擁有著意外地容忍度的自己才更可悽。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鍛煉出的這股子忍耐力的?盡管她已經止不住“喊”這個動作,她清晰地意識到以前的自己這個時候會直接大打出手——尤其是面對她本來就不是很待見的這些個人。
“好啦好啦。”蘇雨像哄小孩一樣。她走至門前,徵問:“我能進去嗎?”
“你——算了,進來。”
寂緣沒好氣地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進門,並不忘唸叨一句記得把門帶上。
沒必要非表現得鋒芒畢露,更何況雖然外面過於安靜,指不定還有沒有活人就在旁邊。進屋說話總是有好處的。寂緣一隻手扶了扶自己的胸前,感覺到砰砰地,心跳有點大,但節奏並不急躁,說不出到底緊張與否。
進門後,蘇雨很低調地找了個角落帶著,並輕松:“按順序來怎麼樣?——我過來的目的……剛才說了,只是傳個話而已。”
她徑直開始了這番交代,對於寂緣而言並不是壞事。但這家夥太順從地,總感覺其中有詐。說到底,寂緣畢竟不瞭解這個人的為人,看上去像是溫柔像是文靜,指不定內心裡會不會住著什麼可怕的魔頭。
“然後……在寂緣問之前,我先猜猜:你想問我嘴裡的易小先生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對吧?”
她說得沒錯。被看穿了很不甘心,但又沒辦法否認。寂緣再度深呼吸,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
“除了他以外我想不起來還有誰是這個姓氏,所以答案是……?”寂緣半閉著眼睛,默默也找了個邊緣站。這樣一來,兩人的站位就都是貼著牆,只是一人在門口,一人在屋子最內側。
作為學生宿舍的這一小間,內裡的佈局很簡單,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傢俱的那種七拐八拐的門路和走道。
“自然是肯定的。”蘇雨直言。“順帶一提,促使我出門的誘因嘛——我是看著易小先生接你的那通電話的。”
“……什?”
也就是說,十幾分鐘前她聯絡的時候,蘇雨就在易罔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