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王到那日,她原本自恃身份,不想去招待喬夫人,而讓小妾作陪可章平候的話擺了出來,她也就不好置之不理。她硬著頭皮去,一直假裝微笑,招待喬夫人。看著她花蝴蝶一般,在女眷的宴席間,左右逢源,很得人心。
饒是她瞧不起這麼個妾室,可還是佩服她的手段。可即便佩服,歐陽氏也是不屑於跟她打交道的。一個以色事人的玩物,不值得她紆尊降貴。
是以這些日子,她除了讓下人嬤嬤們去伺候,自己從不露面打交道。好在這位喬夫人專注討好自己的男人,沒有來後宅騷擾她。
可此時不同了,丈夫被關,原本可有可無的妾侍,竟然成了承王的主事人,而她一個不好,就可能淪為罪臣家眷。歐陽氏知道,自己以後的身家性命,跟這妾侍掛了勾。無奈之下,她只能打起精神,來討好這位。
希望她不要一時沖動,到太子跟前去告狀,害的他們家,一落千丈。
吩咐下人帶上最上等的血燕粥,歐陽氏敲開了喬夫人的門。
下人通傳後,歐陽氏在外面等了稍許,紗姑娘才紅著眼出來。“夫人來了,快請坐。”
喬夫人的稱呼,是下面的人給面子,承王縱容,眾人才這般稱呼。可實際上,按照規矩,一個妾侍,只能成姨娘。
歐陽氏的這個夫人,才是實至名歸。
“知道夫人擔心王爺,可夫人若是急壞了身子,王爺回來,還不得心疼死。”歐陽氏一臉誠懇的恭維,忙讓下人上了血燕粥“這是廚房剛做好的燕窩粥,夫人嘗嘗。”
紗姑娘苦笑“都這時候了,我哪裡還吃的下。王爺一日不回,我一日不得安心。”說著,從袖子裡抽出娟帕,抹了抹眼淚。
一旁的婢女看了,心中羨慕嫉妒,難怪得王爺寵愛,這擦個眼淚都風情萬種,楚楚可憐。
歐陽氏聞言,勉強笑笑,這話真不好接。說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可人還沒找回來。說王爺的死活不重要,那她的日子也到頭了。
她想了想,轉移話題道“我見夫人這幾日一直悶在屋裡,怕是容易憋壞身子。正好花園裡新到了些新鮮的花,有些品種,聽都沒聽過,好看的緊。夫人不如與我去看看,散散心,也許王爺很快就回來了。”
紗姑娘頓了頓,似有猶豫。
歐陽氏看出她動心,繼續鼓動“夫人年輕貌美,更應該好好養護自己。若不然王爺回來,見你憔悴容顏,只怕....只怕是要難受的。”她其實更想說,王爺就不要你了。
以色事人,色都沒了,男人還愛你個屁。
紗姑娘聞言,終於動了心,嬌弱弱點頭,跟夫人離開。一邊走,她一邊留意觀察周圍,不枉費她故意散播自己喜愛鮮花,最愛沒見過的特色花朵,這樣的傳言。
果不其然,章平候夫人就自己上門,找自己逛園子了。
承王出事,她要是敢明目張膽在候府中轉悠,簡直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心懷叵測。於是她在屋裡哀痛了幾日,讓下人傳出她難過的事情。她知道,章平候夫人必然有動作,因為這時候,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她這個承王的愛妾。
因為,她上面有人!
只要章平候夫人開了口,那她以後就能正大光明用這個藉口,在侯府中走動。那時候,人們的懷疑自然要少很多。
一行人到了花園,那裡果然有許多從沒見過的花朵。色彩斑斕,美麗非常。紗姑娘露出驚豔的微笑“真是太美了,這是什麼花,我怎麼從未見過。”她指著一朵鵝黃色的花問道。
歐陽氏見她笑了,便讓下人叫來花匠。花匠小心翼翼過來跪下磕頭,才低聲道“回夫人,這是鵝絨香,是從海外傳來的品種。奴才擺弄了很久,最近才種成功的。”
“海外來的?那是舶來品了。難怪,我從小在王都長大,從沒見過這品種。”紗姑娘笑笑“還是你們利州好,什麼稀罕物都能尋到,你們侯府自己開船出海的嗎?”
“夫人謬贊了,還是這花匠手巧,咱們才能得見這花。”歐陽氏笑笑,不上套。
紗姑娘也不著急,對下人道“這花我喜歡的很,給他放賞。”隨身的婢女聞言會意,從繡囊裡拿出一錠銀子賞賜給花匠。
花匠雙手接過,再三感激,才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紗姑娘跟歐陽氏相對笑笑,繼續逛園子。逛了一半,忽然見到不遠處迴廊下,走過一個女人,一身綠色衣裙,被風吹動了衣角。雖然低著頭,可紗姑娘還是看清了她的樣子。
是她?!紗姑娘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