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臨時打掃出來的縣衙內堂,其他地方還在整理。蔣騰連喝幾杯水,才道“辛苦黑將軍了。”黑青招降後,朝廷是給了官銜的。只是黑青隸屬梁融的私兵,官職有名無實。他自己也不習慣有人這麼叫他。
黑青擺手,連說不敢。“事情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都做了。只是...這麼做真的可行?”
蔣騰沉吟一下“實不相瞞,殿下與我,都懷疑這許容一定有貓膩。這裡發生的重重事跡,都透著古怪。此時此刻,暗中查訪耗時耗力,咱們耗不起,只能用這一招打草驚蛇,逼的暗處的鬼怪現身。”
黑青微微頷首,的確如此,梁融不在,他們必須加快速度。只是,這古怪是什麼,他們看不透,這一招其實兵行險招。誰也不確定,暗處的人是否會真的出現。若是因為這個逼的敵人隱藏的更深,只怕得不償失。
“對了,勞煩你派些人,去大街上找找,當日孔修儀案件的目擊者。”蔣騰又道。
“這時候還查這個?”黑青狐疑,此時要緊的,不是趕緊將殿下找回來,完成他的吩咐嗎?
“自然要查,這件事跟褚縣令牽扯很深。是咱們最能光明正大切入,查清褚縣令的方式。既然孔修儀說,當街很多人都看到了伍建賓的罪行,那咱們就順著線索查。”
“我有種感覺,孔修儀的案子背後,可能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辛。也許,咱們能順著這裡,查到意想不到的真相。”蔣騰在刑部多年,經手的案子數不勝數。
這些經驗給了他一種靈敏的直覺,能迅速分辨出一樁案子背後,是否隱藏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黑青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件事,萬宗安遇害那件事,當時敵人為何在眾目睽睽下刺殺萬宗安,這謎團一直沒解開。”紗姑娘的事,他總是忍不住放在心上。他一直想找到當日真正的暗殺者,弄清楚這裡面的門道。
蔣騰點頭“你說的對,萬先生的事,也的確疑點重重。”到利州後,他就被梁融派去,親自探訪萬先生的傷情。
萬宗安的確好轉了不少,雖然還有些虛弱,可人已經清醒。蔣騰打著探望慰問的名義,實際上,也是去刺探情況。
可萬宗安卻表現的一無所知,說自己沒有仇家,也不知自己得罪了誰。這突來的刺殺,就像是團迷霧,弄的他也一頭霧水。蔣騰旁敲側擊,什麼可用的訊息都沒探出來。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懷疑。好端端的,別人為什麼要刺殺萬先生。
礙於萬宗安是皇帝看重的人,蔣騰自然不好用刑訊的手段對付他。於是只能悄悄安排人暗中監視,隨時報告。另一面,他著人去查萬宗安這個人,既然他不肯說,那自己就暗中查。
蔣騰骨子裡有股韌勁,決定查的案子,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甘心。
“孔修儀那邊我已經安頓好,等你吩咐行事。他的地方絕地安全,你不用擔心。”原本應該跟著眾人一起到達南海的孔修儀,被蔣騰藏了起來。
他擔心南海水深,會害得原告出事。那到時候,這案子局沒法查。太子跟承王的目的,也就無法達成。他在刑部見過不少這樣的事,原本告狀的苦主忽然失蹤不見,案子不了了之。最後找到苦主時,卻是已經自殺死了。
蔣騰曾經義憤填膺,可當時他無能為力。如今遇到這樣的案子,蔣騰比任何人都要小心謹慎。他知道,孔修儀的事,利用的好,不僅能還孔修儀公道,更是能達成太子的囑託。
所以作為關鍵證人的他,一定不能出事。
蔣騰頷首,再次感激黑青。縱然之前因為他曾經海盜的身份略有微詞,可連日來的相處,蔣騰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看似粗糙,實則心思細膩,辦事靠譜的人。承王殿下看中的人,果然不是廢物。
黑青見政事說的差不多,便轉了口吻,“蔣大人,你出來之前,可見過紗姑娘?”
“見過,怎麼?”蔣騰看他幾眼,不明所以。
“哦,沒事,就是她一個女人,孤身呆在章平候府,我有些擔憂。”黑青也不矯情,直接說了自己的顧慮。
蔣騰淡淡點頭“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在章平候府暗中安插了眼線,並且在利州城留下後手。一旦事情不對,他們立刻將紗姑娘救出。”
黑青聞言,心裡安心一些。“那就好,那就好。你說,她一個姑娘家,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待著,咱們男人也該多操心依稀不是,哈哈哈......我沒有別的意思啊,真沒。就是擔心她一個人不行,誤了殿下的事。”
蔣騰面無表情看他一眼,見他笑的尷尬掩飾,心裡覺得奇怪,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章平候被關在自己院子裡,誰都不能見。侯府之中,就剩下章平候的夫人主持大局。章平候夫人歐陽氏是個能生的,一共有五個孩子。三男兩女,但是都還小。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五歲。
她平日裡忙著帶孩子,管理後宅,從不插手前面的事。如今侯爺忽然被關起來,她完全不適應。好在她到底是大家出生,手邊又有木拙這個管家幫襯著,慌亂了一日,也就穩定下來。
歐陽氏本就是個有手段的,管理後宅,將那些小妾丫鬟收拾的服服貼貼。這麼多年,一個庶子都沒讓她們整出來。可見也不是個慈悲心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