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盜得意,全然認為梁融是個窩囊廢,玩不出什麼花樣,大搖大擺走進屋內。
王錚忍住怒意,回到屋內,片刻後,剛才還囂張不已的海盜,捂著嘴沖出屋子,在門外大吐特吐,早晨吃的飯全然吐了幹淨,連酸水都出來了。
門口守衛的幾人,被那惡臭惡心到,遠離兩人幾步,避開那燻人的味道。
屋內,王錚淡定的解剖著屍體,並不時記錄屍體的情況。
梁融搖著扇子在窗邊看著嘔吐不止的兩人,心裡嘲弄下一下。繼而轉頭問王錚“有什麼發現?”
王錚動作很快,十分熟練地檢視著內髒部位。忽然之間,咦了一聲,“公子,有發現。”
梁融不再看好戲,正經走過去,看著王錚手上的東西,詫異道“這是什麼?”
“藥渣!”王錚指著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道“這是藥渣。”
“這有什麼特別,馬波壽宴那日被.....被人打了一頓,大夫給他開了藥,這幾日他都在吃藥。”梁融差點說出是被他打了,好在反應快,留意到門口豎著耳朵偷聽的人。
“不,殿下,你看著黑色的顆粒,這個可不是治跌打淤青的傷藥,而是......”王錚看了看門外,小聲道“是沙株,一種慢性毒藥。”
“當真?”梁融一愣,這麼看來,早就有人想殺了馬波。
“屬下們.....府上的家丁往日有個跌打損傷的,就會去找南街的王大夫。又一回,小的受了傷,身上全是淤青,那王大夫便給小人開了一些內服的藥,化學散瘀。當時小的在店裡等著學徒給抓藥,不想當時有個學徒新來的,開錯藥櫃,差點將這沙株放入小的的藥包裡。還是王郎中發現的及時,不然小的,恐怕就吃藥吃死了。”
梁融暗道,這下毒的人,必然是個懂藥理的。“那這藥吃了,人會産生什麼樣的反應?”
王錚想了想,回憶道“王大夫說,這藥若是少少分量,能治咳嗽。可若是內傷患者吃了,身體便容易變的虛弱,整個人昏沉不止,時間久了,就會讓人以為,他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好歹毒的藥,要是旁人吃了,只怕會以為是自己身體虛弱,積勞成債,突然猝死。
“那這藥要用多久?”這樣慢性的病症,看樣子需要長期服藥才是。
“這藥只要吃了超過七日,便病根深重。若沒人察覺,只能死的不明不白。”這是王大夫說的,王錚記得,自己當時嚇一跳,還質問王大夫,為何要在鋪子裡放這樣的東西。
梁融聞言,不再多言,只是上王錚將這些證據收好,繼續去其他的線索。
梁融走出屋子,便對連個海盜說“你們去將龐爺招來,我有事要問他。”
兩人不悅,這小子算什麼東西,也敢指使自己,面上便有些不悅,剛想開口唾罵,當即被梁融堵住。“你們若是不趕緊去,耽誤了查案,放跑兇手,我就讓馬幫主剝了你們的皮,給少幫主陪葬。”
“小子,你說什麼?!!!”那海盜不屑,除了馬幫主,還從沒人敢給他臉色瞧。
梁融將扇子一收,冷哼道“不要在本公子面前擺譜,你們自己掂量掂量,眼下馬幫主報仇心切,若是因為你們兩個蠢貨錯放了兇手,你們試試看,馬幫主會不會要了你們命。”
這絕對不是威脅。另一個海盜還算清醒。自家幫主的性子,可不是泥菩薩。有時候殺人,連理由都不需要。這要是敢耽誤事,那真是自己找死。
於是這人緊緊拉住那還想唾罵的同伴,在他耳邊嘟囔幾句。一人終於快速走開,找龐爺去也。
梁融見此,才目光複雜看向屋內。他心裡覺得一團亂麻,還以為只是馬波個人的恩怨,也不知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招致了殺身之禍。
可聯想到今日,白鯊幫的訊息,還有馬波胃裡發現的毒藥。他隱隱覺得,這裡面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某些關聯。可是,關聯點在何處呢?
被劫持了一個月,都還沒處理幹淨的黑貨。
一被人打,就被下了毒藥的少幫主。這藥,是什麼時候開始下的,是如何下的?下毒之人是否早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下毒者的目的是什麼?
很亂,十分混亂。
梁融不知是該同情關離倒黴,陷入到一場複雜詭異的陰謀中,還是同情自己,給自己挑了這麼大一個麻煩。
良久,梁融輕笑一聲,開啟扇子,繼續搖著。亂了好,亂了最好。越亂,越讓人摸不清頭腦。他摸不清,別人未必就能摸的清。
渾水,才好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