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果斷一點。不要總是說好吧,說,你願意試試。”江馳晃了晃手裡的筆,對裴行遠眨了下眼睛,“從嘴裡說出來,不會很困難。”
裴行遠:“我願意試試。”
他在音樂中認識到了另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如果江馳問他,他喜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他會回答,他喜歡。
第一次表演的地點是街頭的酒館。
<101nove. bar”的名稱,樂曲聲不斷地從街頭飄出來。
裡面都是節奏感極強的藍調布魯斯,門口豎著一塊牌子,翻譯下來的意思是“初學者之夜”,今天的酒館會給初學者公開上臺表演的機會,當然為了保證質量,還是老藝人帶新藝人。
裴行遠走進它,握緊口風琴,心底沒由來開始發慌。他站在異國的街頭,滿是陌生的感覺。
從來沒有這樣上過臺。
從來沒有在舞臺上表達過自己的情緒。
這會很困難的吧?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上臺領獎的樣子,如今換了一個賽道,身邊的江馳似乎看出他的異常,伸出手,很用力地握住裴行遠的手腕。
指節和腕骨貼在一起,安撫性地觸了觸。
裴行遠回頭看向江馳,想到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似乎都是江馳在他迷茫的時候,給了他一股力量,不知不覺間,他和江馳都一起走到了這裡。
他和江馳都有屬於自己的熱愛。
但他似乎也可以透過嘗試去體驗不同的東西,感受到對方的熱愛。<101nove. bar門前,江馳出示自己的證件和老闆,確認資訊。
裴行遠回頭看了眼接頭,頭頂上的燈光很亮,整條街都散發著不同顏色的燈帶,樂曲聲從不同的酒吧裡傳來,或激情、或溫柔。
“r nae?”老闆朝裴行遠笑笑。
“feix.”feix是一個很常見的英文名,它的意思是“幸運”,裴行遠喜歡它的意思,朝江馳看了眼,又聽老闆問江馳。
老闆又問江馳的名字。
“iang zhi.”江馳說英文時很有他的風格,帶有些許中式的發音,又字正腔圓道,“梁至。”
裴行遠和江馳走向舞臺幕後。
他很少作為表演者出現在這裡,提著手裡的吉他,感受到幕前聚光燈打來的亮度。
掌心出了汗,他臺前歡呼聲很響亮,夾雜著服務生傳遞菜品的聲音。
心跳快得從心口冒出,還沒等他騙骨頭,身邊那道高挑的影子朝他看來,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那些喧囂的聲音全部淡去,只剩他和身邊的人。
掌心握在一起的溫度很熱,裴行遠的腦海裡只剩下現在的人,他看到江馳從懷裡拿出烈酒,把他從亂糟糟的環境裡拯救出來。
江馳扭開酒瓶,湊在裴行遠身邊:“喝一口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裴行遠側頭看去,靠在江馳身邊,嘴唇觸及冰冷的酒瓶,順著對方動作,吞了下去。
酒精入喉的感覺很濃鬱。
他迎上江馳的視線,用力地吞下那口烈酒,口腔裡的味道也許是伏特加,也許是龍舌蘭,但這已經不再重要,他握緊吉他,聽到臺上唸到他們名字的那一刻。
他突然朝江馳笑了。
啪——
聚光燈打在他的臉上,臺下瞬間的安靜讓他只能關注到這一刻,好像人生被切割成了瞬間的碎片。
就在他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