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在享受什麼呢?
他大概是不想少了一個能低成本陪在他身邊的人。
裴行遠一直是一個很有自尊心的人,他的自尊心從來不允許拿自己和那些荒唐的概念比較。
方淳可以擁有很多喜歡和不喜歡的人,流連在萬花叢中,什麼都要品嘗一下。
他需要一個能讓他放肆又大膽的根源,可以把什麼爛攤子都丟給過去。而那個人一定也會無怨無悔,能解決所有的傷心、失意、快樂和不快樂。
到底是什麼心態,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手機裡瘋狂地多出了30條未接電話。
裴行遠過濾了方淳的來電顯示,掃了眼簡訊,鋪天蓋地的內容讓他覺得厭煩。
他刪除了那些攔截資訊,取消了方淳的微信顯示。
做完了這一切,裴行遠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覺得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不舒服,撥通了手機裡的一通電話。
嘟嘟兩聲。
電話接通後,清潤的嗓音從另一頭移出。
“喂?裴行遠,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麼事找我。”那人低低笑著。
“陳諶,你還有空的房間嗎?”裴行遠問得很直接。
“這是打哪兒想到我了?”陳諶沒答應他,打趣道,“說吧,是工作還是感情出了問題?”
裴行遠:“是工作的話,我在公司就能和你說清楚。”
過了會兒,陳諶瞭然笑了:“正好我最近空窗期,一個人住也悶得慌。”
h市中心寸土寸金,商圈附近的住宅區造價不菲,住得近,上下班通勤能節省很多時間。
裴行遠從入職rv開始,趕過單程通勤一個半小時的車。在rv摸爬滾打多年,他憑著超前的遊戲設計,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陳諶住的地方離裴行遠不遠。
兩個人在大學裡因為一款遊戲相識,是學校裡的學長學弟,他們一起在機房寫程式碼,約設計稿、音樂,沒日沒夜地建模,居然做了一款體量精巧的八番類恐怖遊戲。
遊戲體驗時長很短暫,只有十分鐘,卻成了那年遊戲大賞的黑馬。
畢業以後,陳諶身為裴行遠學長,先去了rv工作,他出身好,會談判生意,拉攏投資,在rv從製作人開始起步,如今也坐到了遊戲製作人的位置。
遊戲製作人和遊戲總設計師好比電影製作人和導演。
遊戲製作人負責拉攏投資,參與遊戲宣發、負責專案的進度和預算,更多是行政層面的工作。
遊戲總設計師全面負責遊戲的策劃、音樂、美術,類似交響樂的指揮家。一個遊戲只有一個大腦,他比主美、主策、主程更有影響力。
很多遊戲公司的製作人與遊戲總設計師的職務混淆,因此很難做出真正有影響力的遊戲。
rv這樣的大公司有很多暗流湧動的地方。
在陳諶眼裡,裴行遠壓根不是一個會做遊戲的機械人,他有一股子韌勁,雖然不怎麼關注公司內部上下的紛爭,卻能避免每一次站隊。他沒有什麼背景,完全只能靠個人能力在公司立足。
完全是rv離了裴行遠不行。
天色已近黃昏,冬天的夜晚總是到來得更早些,裴行遠到陳諶家時,陽臺上,陳諶舉著威士忌酒杯,對著手機嫻熟地說了句:“晚安。”
裴行遠穿過客廳,抬頭問他:“你談戀愛了?”
陳諶故作親暱:“不不不,你比他重要多了。”
裴行遠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道:“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