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文往床邊走:“我聽劉姨說,去年夏天就是白鴿照顧你的吧,多虧了他。”
顧維想否認,最後只是鼻子裡面“嗯”了一聲。
姚秋文看見了白鴿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都是吻痕,床腳底下還有沒收拾幹淨的破布條,當媽的一眼就看出來發生了什麼。
姚秋文走到窗邊,拍拍顧維的肩膀:“你都20多了,處物件很正常,又不是早戀,還得藏著掖著,不用瞞著爸媽,我看白鴿這孩子挺好的,冒著大雨來見你,你說你也是,不知道開車去接一下,還給人淋發燒了。”
顧維整個後背連帶著脊樑骨瞬間就麻了,心裡翻江倒海的情緒要把他淹死了,他想說他跟白鴿沒處物件,一輩子都不可能,他們不是這種關系,但是張了好幾次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出口。
“你好好照顧他,”姚秋文說,“晚飯我給你們留著,一會兒等白鴿醒了,你倆再下樓一起吃。”
大雨下了一夜才停,第二天窗外的世界被刷得幹幹淨淨重新變得清亮,但裡面的世界還是模糊的,床上躺著的兩個人始終背對著背。
白鴿在顧維家睡了個好覺,燒也退了,早上一醒,一個懶腰還沒伸完就被顧維打了一棒子。
“以後別來我家,”顧維還背對著白鴿,“也別靠近我家半步。”
白鴿打著哈欠問:“那我想你了怎麼辦?”
顧維冷冰冰的:“你自己克服一下。”
“昨天把我拽上來的可是你,”白鴿嬉皮笑臉,“感覺需要克服一下的是你。”
顧維沉默了半天,又說:“只有這個關系,其他的不需要。”
白鴿明白了顧維說的“這個關系”指的是床上關系,下了床他倆還是該誰誰,最好路上見面也別打招呼。
白鴿掀開被子,氣哄哄起了床,他的衣服被顧維撕了,穿了身顧維的,袖子跟褲腿都長,挽了好幾道,他扶著腰,走之前瞪著顧維眼睛:“做的時候恨不得死我身上,下了床就這麼無情。”
走到門口,白鴿又折回來,一張嘴一低頭,隔著衣服在顧維心髒那裡咬了一口,恨恨地說:“真想把你心髒給咬出來,看看裡面是什麼顏色的血,這麼無情……”
幾個月後的一個晚上,白鴿給顧維發了張照片,白鴿攥著那天早上離開時穿的那件顧維的襯衫,襯衫下擺包著自己,只露了個頭跟半截腰給顧維看,襯衫上有很明顯的髒膩的白東西。
顧維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眼前直接蹦出了白花,撈起外套就給白鴿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白鴿貼著手機喘氣,顧維壓著聲音罵他:“白鴿,你太不要臉了。”
“我還有更不要臉的,你要不要看,影片要嗎?”
顧維拿著車鑰匙摔門出去:“你在哪裡?”
“我現在,離你200公裡。”
顧維上了車,又問了一遍:“你在哪裡?”
“你要來找我嗎?”白鴿又喘了口氣。
“你在哪裡?”第三遍。
白鴿就不告訴他:“你剛剛還說我不要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在哪裡。”第四遍。
白鴿還是不告訴他:“你也不要臉。”
顧維深吸一口氣,小聲承認了:“是,我也不要臉,你在哪裡?”
是第五遍。
200公裡開車不用三個小時,不要臉的白鴿就見到了不要臉的顧維。
那天晚上白鴿又問了一次,顧維你喜歡我嗎,顧維還是說,只喜歡你的身體。
往後的很多年,白鴿無數次問過顧維,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哪怕一點點呢。
顧維的回答一直都跟第一次一樣,不喜歡,不愛,一點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