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沖她笑了笑,將身側放在臺階下的食盒拎上來,食盒用靈力包裹了一層保溫,湯面撲鼻而來的鮮香忽然讓人很有胃口。
戚棠漆黑的眼眸望著她,遲遲沒動。
酒酒的笑無端悽涼,有點說不出來的心酸,看得戚棠怔怔。
她認識酒酒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有這樣的表情,不知怎麼忽然有些難受,沒接面,挽了一下酒酒的胳膊,姐倆好的蹭了蹭:“酒酒,你怎麼了啊?”
月夜裡,小閣主一張臉純白無辜,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擔心。她從來都懵懵懂懂,不算是個很聰明的少女。
卻夠簡單,不會對任何人設防。
若不是身在扶春,擔了個小閣主的名號,只怕外面隨便一個小角色就能叫她屍骨無存。
卻也是因為扶春,誰都對她很好,誰又都不那麼真心對她好。
酒酒悠悠嘆了口氣,沒回答,驀然帶了一點淚意,將麵碗從食盒裡端出來,問她:“餓不餓啊?”
語氣溫和,帶著誘哄的味道。
是有一點餓。
戚棠點頭,看著酒酒將面和筷子都遞給她。
搪瓷碗入手心還有些燙,戚棠捧著麵碗放在膝蓋上,不知道該怎麼下口。
她覺得酒酒此行不單純只是給她送面。
沉默良久,面要冷了。
戚棠才動筷子,和湯拌了拌,呼哧撥了兩口。
投餵的成就感無可比擬,酒酒看她吃東西就很開心,開心之餘又不免憂心忡忡,記起了自家小姐好騙的性子:“小姐啊。”
戚棠應道:“啊?”
迎上她懵懵懂懂的眼神,酒酒身上沾帶極淡的哀愁,她笑了笑,捋捋戚棠被夜風吹的有些亂的發絲,溫和得像位大姐姐:“以後別誰都信。”
這話太奇怪了。
“嗯?”戚棠眨眨眼,問得具體些,“誰不能信啊?”
酒酒也說不好,如今她說不準局勢會如何改變,她不知道當需要做出抉擇的時候,她家小姐會不會成為被舍棄的那一個。
她說:“都不能信,都不要信。”
信了總有被欺騙利用的危險,不信則不會。不信任何人,就不會被任何人傷害。
酒酒語氣放的很輕很緩,戚棠卻聽出沉重滯澀的味道。
那好像是一出悲劇的畫外音。
“為什麼?”
酒酒想了想,簡單跟她說明:“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更多的人會偽裝成好的人,接近利用傷害你。”
而戚棠暫時沒有辨別的能力。
戚棠不懂那些偽裝成好人接近她的人有什麼圖謀,問出口又覺得自己傻,撓撓頭,幾經猶豫:“……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