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戰鬥是那麼可怕,似乎籠罩著一層死亡氣息的海灘遠處的空地上那些隱隱起伏的“丘陵”就是這戰鬥之後的結果。
212名阿拉貢士兵的屍體被埋葬在了那片空地上,豎起的十字架好像一隻只從地裡探出的乾枯手臂,在夜色中顯得那麼恐怖猙獰。
唐·桑丘德伯爵親自主持了為戰死士兵舉行的安魂彌撒,這對於一個貴族來說是很難得的善舉,雖然他的這個舉動也受到了其他貴族的質疑,但是至少士氣低落的軍隊多少有了些生氣。
在和隨軍牧師商量之後,唐·桑丘德伯爵下令把那些已經看不出都屬於誰的肢體收攏起來在沙灘上挖了個很大的坑,再澆上從諾託鎮子裡找到的大桶橄欖油後,一把大火把這些殘破的身體化為了灰燼。
212人戰死,47人失蹤,這是今天這場戰鬥阿拉貢人付出的代價,儘管知道敵人肯定也損失不小,但是這對於佔有兵力優勢的阿拉貢軍隊來說無疑是個很糟糕的結果。
而且更麻煩的是那些瓦拉幾亞人顯然並不想和他們打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憑藉著火槍騎兵和輕騎炮的速度和火力,瓦拉幾亞人在這場戰鬥中付出的代價顯然要比阿拉貢人少了很多,這讓唐·桑丘德伯爵意識到了局勢的嚴重。
按照伯爵的計劃,原本應該首先擊敗瓦拉幾亞人,然後等待那不勒斯聯軍的到來。
但是瓦拉幾亞人異乎尋常的強悍導致他的計劃受挫,現在阿拉貢人正面臨著一個很麻煩的局面。
撤回卡里波是不可能了,但是伯爵也不認為這就意味著他的計劃已經失敗。
諾託港的位置有些奇妙,兩側的山地是不適合軍隊經過的,所以這樣一來一條途經諾託港的大道就成為了連線西西里南部東西兩方的必經之路。
之前當聽說瓦拉幾亞人佔領諾託港的時候,唐·桑丘德伯爵曾經為對方如此迅速的佔領了這個西西里南方的關鍵地方暗暗吃驚,不過現在,看到瓦拉幾亞人這麼痛快的就放棄了諾託港,特別是放棄了對那條大道的佔領,伯爵反而有些慶幸敵人過於依賴騎兵的做法了。
夜雖然已經深了,但是阿拉貢軍隊卻沒有息營,按照伯爵的命令,他們紛紛佔領了鎮子前面沿著高地東西走向的大道,為了能夠在第2天的戰鬥中佔據主動,伯爵甚至親自來到前線,整夜都在督促士兵們挖掘戰壕。
東方的海面上浮起了一絲曙光,原本黑暗的天地忽然如被點亮般出現了一道光明,冬日的陽光通紅卻透著冰冷,即便是在這原本常年溫暖的地中海上,從海面上吹來的風颳在臉上也顯得寒冷刺骨。
一個紅彤彤的圓球慢慢的從水下浮起,墨藍的海水漸漸染上了玫瑰紅色,那片亮光劃過海灘,碼頭,港口和高地向著內陸的方向延伸過去,漸漸的黑暗退去,光明到來。
唐·桑丘德伯爵撣了撣身上的露水,他的年齡已經不小,甚至比斐迪南還要大上幾歲,這樣在荒郊野外過夜的辛苦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折磨。
不過看著雖然倉促卻已經挖就的戰壕,伯爵多少有些欣慰。
昨天的挫折顯然並沒有讓伯爵氣餒,而且也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派出人趕往卡里波,在那裡他留了一隻100多人的守衛隊,不過那是部隊的目的不是為了防守卡里波港,而是與正在返回的阿拉貢艦隊取得聯絡。
根據運送遠征軍的船隊的報告,阿拉貢艦隊正在返回的路上,那麼只要他們改道諾託,或許局勢要比之前更為有利。
唐·桑丘德伯爵這麼想的結果旁邊的僕人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雖然並不怎麼喜歡這種苦澀的飲料,但是好像如今卡斯蒂利亞的宮廷里正漸漸的流行飲用這種東西。
也許應該跟著好好學習一下所謂的講究,或許將來很快大家都要在巴里亞里多德的奢華宮廷裡比較風度了。
唐·桑丘德伯爵這麼想著嘴角露出絲微笑,頭天的失敗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當得到阿拉貢艦隊即將返回的報告後他就已經知道決定這場遠征勝負的根本不是陸地上的戰鬥,而是海上的較量。
聯軍在海上是沒有能夠和阿拉貢艦隊抗衡的實力的,所以這場戰爭最後的勝負實際上在開始已經註定。
或許那位那不勒斯女王見機得早還能撤出西西里,不過接下來她就要為之前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大概自己會被再被命令帶領遠征那不勒斯的部隊,不過現在看來也許不等那個時候,在西西里島上就可以解決一切了。
唐·桑丘德伯爵琢磨著這些,而他的目光則望向遠處已經隱約出現的瓦拉幾亞軍隊。
幾隻重火槍架在了戰壕前樹起的木架上,後面的射手耐心的等待的。
攻守雙方的易位讓阿拉貢軍隊計程車氣已經恢復,看著遠處不停來回跑動的瓦拉幾亞人,唐·桑丘德伯爵更多的是期待。
儘管覺得敵人在兵力處於劣勢之下不會主動發起進攻,不過伯爵還是希望出現個“奇蹟”。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而讓阿拉貢人沒有想到的是,隨著遠處成排的騎兵逐漸列隊,瓦拉幾亞人當中響起了一聲聲連綿的號角。
“大人,他們是要……進攻?”
因為感到難以置信,以至問出這句話時滿臉都是懷疑的一個軍官愣愣的看向唐·桑丘德,看到伯爵微微眯起眼睛的樣子,那個軍官不由又回頭向遠處的瓦拉幾亞人望去。
從阿拉貢人這裡可以隱約看到對面的瓦拉幾亞人似乎在做著進攻前的準備,一隊隊的騎兵來回奔跑,有人趕著由兩匹馬拉著的輕騎炮迅速的穿插在騎兵隊伍的縫隙之間。
雪亮的馬刀在晨光的照耀下閃爍出一片光芒,瓦拉幾亞人的佇列在陣地前拉成了一條長長的橫線,不過顯然為了擴大正面他們的縱深就難免變得十分淺近。
唐·桑丘德伯爵抬手指了指敵軍陣線右側看上去似乎有些突出的地方。
從那些瓦拉幾亞人後面可以看到有人推著幾門已經卸下馱馬的炮車緩緩向前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