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緩緩聚集了幾個太監,手持長棍,看樣子是早就等候多時。
陸晚一看這架勢,杏眼忽然幽暗。
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散啊。不過想來也是,眼下父親極得太子信任,門下的學生更是被破格提拔。陸家必然成了太后的眼中釘,而趙宛清只不過是被人當棋子使了而已。
趙宛清的目光悠悠地在陸晚身上轉了一圈。陸晚一身宮女打扮,並無任何特殊,然而那俊俏靈秀的臉頰,卻暈染著一層淡粉色的光華,目光再往下,停留在她的唇瓣,嬌豔欲滴,猶如盛開的薔薇。
看著面前女人光彩照人而不自知的樣子,再想到在東宮自己的灰敗,趙宛清的眼神,立即就冷如利箭,恨不得把面前這張狐媚子臉扎個通透。
不過那又怎麼樣,只要有太后支援,東宮太子妃的位置,輪不到別人!
這麼一想,趙宛清心中勉強好受了一點,不陰不陽地道:“陸姑娘臉色不錯啊,看來是得了太子殿下垂憐?只是這身行頭有點跌份,不知道的以為是浣衣局下賤的奴才呢。”
身後奴才們竊笑。
陸晚面不改色,道:“趙姑娘好雅興,不知道柱國公醒過來了沒?老柱國戎馬一生,現下該好好將養著才是。”
“用不著你假惺惺地關心。”趙宛清一掀眼皮,得意笑道,“我爺爺好著呢,太后駁回了太子的奪爵令,又另外下了一道懿旨,賞賜柱國公一萬金不說,而且,我可以隨時出入皇宮了呢!”
陸晚心頭一跳,抬眸靜靜看著她。
“對了,太后還下了一道懿旨,是送給令尊的。”
趙宛清笑容更濃,繼續道:“你打了我三個耳光,還害得我爺爺受了驚嚇,我讓你們父女受點兒罪,不過分吧?”
陸晚還是這麼看著她,嘴角帶著淡淡微笑,很平靜地站在她面前。
趙宛清正想繼續說下去,猛然對上她的雙眼。
明明是清澈見底的眼神,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氣。明亮的杏眼裡,沒有一絲一毫應該有的慌亂或者是憤怒,彷彿從未把對手放在眼裡,風輕雲淡中又帶著一點兒憐憫。
趙宛清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待反應過來自己的畏懼之後,惱羞成怒的她陡然提高了音量:“太后口諭,要好好給這賤人長長規矩!你們還愣著幹嘛?!這麼多男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女人不成?”
“是啊,這麼多男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女人嗎?”陸晚抬頭,對著假山輕笑,“霍將軍,石頭溼滑,這麼坐著不會掉下來嗎?”
趙宛清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去高高聳立的假山上面,一襲青衣映入眼簾。
銀色雙刀插入石壁,那人按刀而坐,夕陽在他硬朗的五官上刻下深邃陰影,微風拂過,髮絲和衣袖紋絲不動,仿若一尊沐浴著日月光輝的石像。
而那些準備抓人的侍衛和太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他……”趙宛清臉色大變,“他是、楚王麾下的霍將軍?!你……你們怎麼認識的?陸晚!你好大的膽子,我要去稟報太后!”
陸晚仰起頭,朝中假山上的哥哥微笑,道:“霍將軍,她打了我一巴掌,還要把我抓起來呢……”
話未說完,霍長青突然揚手,雙刀飛出,擦著趙宛清鼻尖而過,精準刺入她眼前的石壁,一寸不多,一寸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