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順平鎮一角的巷裡,日出的微光剛剛照在門上,一扇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探出來一個總角孩童的腦袋。
他左右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斜對門的兩排木頭門上,回頭朝屋裡的人喊道:“娘,豆腐坊還沒開門呢!”
不知道屋裡的人了什麼,孩童就要關門縮回去。
冬天的清晨,還是很冷的,樹上的葉已經掉的差不多了,沒下雪的時候,總讓人誤以為跟秋日一樣,但是隻有伸出胳膊和腦袋的那刻,才能感覺到這不同往日的寒冷。
孩童進門沒多久,巷另外一頭,一個中年男人捧著個陶罐墊步而來,他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襖裡,還是忍不住縮成一團,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跟脖一樣塞進棉襖裡。
還沒走到豆腐坊門口,看到關著的門,頓時叫苦連天:“這怎麼還沒開門啊!”
孩童那一家,又出來一個嬸:“快了快了。”著也捧著一個飯缽站在門後,虛掩著門。
“您也是好這口啊?”
中年男人站到了孩童家廊下,孩童從門裡好奇地探出來一個腦袋,嬸趕忙給孩童扣上一頂帽。
“可不嘛!不光是我,就連我這孫也特別喜歡這家的豆腐,豆腐好不,連鹵都比別家捨得放料。再了,這就在對門,打回來還是熱乎的,我們家天天早上都吃這個呢!”
中年男人一臉豔羨:“真好啊,我可是穿了三個巷過來的,沒辦法,我家婆娘也好這口,這段時日又懷上了,別的都吃不下,就喜歡攛掇我早上過來打豆腐。”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著話,不多時,簷下已經站了四五個人,全是裹著大襖過來打豆腐的。
大家閑聊的時候都沒離開過視線的兩扇門,突然有了響動。
簷下等著的人都臉色一喜:“開了!開了!”
一尺寬的門板被卸下來三塊,裡面鑽出來一個人,再從外面卸,簷下的人有些忍不住:“李掌櫃,我幫你吧!”
李守信回頭:“好嘞!”
著幾個人上前,三下兩下把門板都卸好放在一邊。
不多時,李守信又去了後廚,再出來的時候,一個十來歲的姑娘,梳著同心垂髫,穿著一身藍底碎花棉襖,駕輕就熟地招呼上了:“各位叔叔伯伯,嬸大娘,按照早上來的順序,到我這兒打豆腐腦哈,新熬出來的鹵在那邊,等下你們自己舀。”
姑娘脆生生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寒冷,中年男連忙站在第一位,斜對門的嬸站在第二位,就開始打豆腐腦了。
“我來四文錢的!”
“好嘞!”
姑娘熟練地用特質的木片勺把豆腐腦一片一片地舀到中年男的陶罐裡:“那邊有黃花木耳雞蛋的鹹鹵,還有甜鹵,花果醬在那邊,如果要的話,一文錢一勺。”
“我就要甜鹵就行,我自己舀去了。”
姑娘笑嘻嘻地應了,收好錢放進腰上特製的荷包裡,轉頭過來接待第二個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