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桓看了一眼,的確是二殿下宮中的令牌,這才指了個方向。
她將令牌收起來,然後對著一旁的空氣道:“你們留下一人,換上蘇使君的衣服留在教樂司。”
牆壁下面有一道影子晃了一下,關桓才看到那裡藏了一個人:“屬下三人與蘇使君身形不像。”
女人蹙眉,關桓開口道:“我可以。”
他與蘇閱身形有七八分相似。
“我會彈琴,老師有幾首未在京城演奏過的曲子,但曲風能叫人一眼聽出是老師之作。我若身至高□□奏,可以假亂真。”
女人道:“此事兇險之極。”
“授業之恩,可以性命相付。”關桓拱了拱手。
——
“亂臣賊子,亂我大昱——”
地上遍地屍首,岑煅隨從口中噴出一口血,盯著眼前的敵人向他一步步逼近。
大公公撣了一下染血的拂塵,微微閉上了眼睛。君要你為墊腳石,怎可違天子之意。
大殿下捂住受傷的胳膊,大喝一聲:“還不動手!”
常七打了個劍花,揚劍刺向岑煅隨。
劍刃叮的一聲,和同樣要取四殿下性命的蘇硯之劍撞在一起。
她們在空中對視一眼,常七刺得很兇,還是有小半截劍身刺進了四殿下的胸口。四殿下踉蹌一步,從牆頭忽然跳下來兩個人影,一左一右將他架住,飛身離開。
蘇硯和常七同時出劍,在兩個援兵落地前砍下他們的人頭。
可岑煅隨已經上了馬,深深回頭看了一眼,趴伏在馬背上,拼死抽了一鞭。駿馬嘶鳴一聲,帶著他飛快地沖了出去,只沿路留下一道長長血跡。
常七先一步跪下來:“屬下該死。”
大殿下捂著胳膊,在兩人之間看了一眼,沒多說什麼:“追!”
東殿之中,小太監急急地爬上階梯:“稟報二殿下,四殿下正朝著宮中沖過來了。”
岑煅鈺正在綁護臂,扭頭道:“多少人。”
“僅他一人。”小太監忍著氣喘道,“只是身後還跟著許多大殿下的巡奉使。”
岑煅鈺沉思了一瞬,道:“引岑煅隨的殘黨拖住大皇兄,宮道內給岑煅隨放行。”
“半個時辰後讓大皇兄進來,不得暴露宮中兵力。”
“是。”
馬背上的四殿下又吐了好幾口血,手上連劍都拿不穩了,在半路的時候清脆一聲掉在了半路上。
他知道自己敗了,茍延殘喘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
但他不甘心,自己的一切都是父皇賜給皇兄的墊腳石。
駿馬一路從宣陽門沖進正殿,路上的宮女侍衛見到他都驚呼一聲,可惜駿馬馳騁無人敢攔,一路叫他沖進了正殿。
這裡本是上朝的地方,幾日後的登基大典,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從這裡一步步走上去,成為大昱新的王。
現在這裡空無一人,只有佈置了一半的儀仗昭示著自己未成的大業。
他從馬上翻下來,搖搖晃晃地向前走。
就是這樣的,登基大典那日也該是這樣。
他要從這裡,受著百官朝拜,然後登上萬眾矚目的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