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轉身走出門外,府兵拿著一瓶東西,像地府惡鬼一樣慢慢靠近跪坐在地的兩人。
身後傳來痛苦無助的吞嚥聲。
蘇硯關上門,飛身上房,疾行回去。
前來護衛的兩人在客棧的二樓一左一右住下,蘇閱所在的被包圍在最中間。
無論蘇硯在不在他身邊,只要出了問題,府兵趕到的距離不會超過十步。
蘇硯站到了門外。
蘇閱在房中等了很久,矮屏風上的珠花都被他摳下來幾個,又一個個按原樣裝回去。
夜色越來越深,現在怕是過了亥時了。
他猶豫地站在窗戶邊,雙手攀住窗臺,向下看了一眼。
西山城對蘇硯來說也是人生地不熟,況且還有陛下在背後虎視眈眈,萬一有埋伏呢。
客棧二樓也不高,他雖然身上還有傷,身體還是有些功夫底子,可以試一下。
蘇閱抓緊窗框,一隻腳剛踩上去。身後一陣風飄過,鎖響動的聲音和腳步聲轉瞬而至,幾乎在他還沒有踩穩的時候,他的腰上一緊,身體後仰,被拽回地面緊緊抱住。
“這麼晚了,想去哪兒。”她的聲音陰森森的,叫人無端發寒,“你只要邁出這裡一步,兩側的府兵會立刻察覺到的。”
他沒回頭,反問道:“你去哪兒了。”
蘇硯把頭埋進他的肩窩:“隨便看看,你在找我?”
他這時候不回話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哪怕是屋子裡放著火爐,坐在地上總是冷的,蘇硯把他拉起來。
蘇閱順著她的手站起來:“這裡的宵禁時間很早,犯夜了總是不好的。”
他站在窗戶邊,沒過多久,就聽到遠處傳來鳴鼓的聲音,共三波鳴鼓,之後連樓下的掌櫃也將大門緊鎖,外面的街道更是一個百姓都沒有。
“我回來的時候沒人瞧見我。”
她若在外面犯夜被發現了,西山城內不知道會面臨什麼懲罰。她無意暴露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己小心,這裡不比京城。”
“好,我知道了。”蘇硯跟在他後面,踩著他燭火下的影子,“我累了,陪我歇息吧。”
蘇閱剛剛把身上的鬥篷脫下來,腳步佯裝鎮定地往外走了一步,打算離床鋪遠一點。
他寧願睡在地上。
蘇硯拉住他的腰封,手從蘇閱的右肩下面繞過去,手中的摺扇挑了一下他的下巴。
蘇閱耳尖一紅:“蘇從影——”
“只睡覺。”蘇硯順毛捋了一下,“我去滅燈。”
——
三聲開門鼓,西山城在日出之前重新活了過來。
蘇硯趴在窗邊,看著樓下最早的一批山民走出家門,穿著獸皮,好像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西山城有很大一部分生活來源,是連綿數百裡的大山。城中的一批獵戶,會在每日宵禁解除的時候組成隊伍出城狩獵。
郝慶兩人穿了兩身華貴的衣服換上,然後被府兵暗中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出了城。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蘇閱已經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站在蘇硯身邊。
“等。”蘇硯回頭,“你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