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之前,盡量不要起沖突。”
蘇硯理了理她的衣領。
岑煅鈺低著頭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然後眼神向四周環顧一圈,趁著天還沒亮混著夜色走了。
——
蘇閱再次站在侯府大門,竟隱隱覺得這裡有些陌生。
大門處停著三輛馬車,只有為首的那一輛坐著一位馬車夫。
駕車的人不是老錢,蘇閱能看到半個後腦勺,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何田聽到腳步聲轉過了頭:“公子,請上車吧。”
“何爺……?”蘇閱想到何田如今在為蘇硯做事,但如今他與脫胎換骨沒什麼兩樣,身上的氣質與先前截然不同了。
“可擔不起公子一聲爺。”何田笑眯眯的,身上的衣裳帶些昂貴的毛領,臉色紅撲撲的,“多虧大人帶小地指了條明路,如今能做些小生意,否則小的早就離開京城了。”
何田參與了大殿下一案,將景村的證人瞞天過海帶進了宮中,又在事情了結後將他們帶出城送了回去。
“你也要同去嗎。”蘇閱站在臺階上問,是說的慢了一些,但上了藥以後,比昨日要好些了。
往日駕車的總是老錢,不過老錢從不出城,應當是被蘇硯留下來守著侯府了。
何田正要答話,蘇硯從後面走上來將厚重的鬥篷給他披上。
“何爺只是捎我們一程,此次我們暗中行事,人不宜多。”
她低下頭,繞著他的腰,繫上了一串叮鈴作響的裝飾和環佩。
京城裡大家公子。總有一些時興的新奇玩意兒,腰上掛著玉佩的、珠子的什麼都有,連掛著蛐蛐籠子的都不稀奇。
他腰上多了一串好看的環佩和鈴串兒,倒是沒有人再會仔細注意腳邊的鈴聲,自然不會察覺到掩在衣袍下的銀鈴。
蘇閱低著頭,面色複雜地看著她的動作,不知是否要誇她一句心思縝密。
“給。”包著炭火的袖爐塞進他的手裡,蘇硯把他拉上馬車,“有勞何爺了。”
“不敢當不敢當。”何田惶恐。
天矇矇亮,何田駕車離開京城。
時辰太早,一路上從侯府到出城,都沒遇上什麼人。
蘇閱隔著竹簾看了看日頭,根據日升的方向,心裡大概有了數。
他們在西行。
蘇閱回憶起西部,只能想起延綿的山脈。那邊並不是完全以城與城為界限,而是主要以山脈作為邊界。
平原地區的城兵很難管轄,只是每年會派西邊幾個主城的衙門進山,隨意的查探便草草收尾。
“你是有什麼任務在身。”
蘇硯頭靠在窗邊假寐,聞言睫毛顫了顫,睜開漆黑如墨般的眼睛。
“去處理些亂子。”
那樣的地方,到處都是地頭蛇,真要是有亂子,就靠他們這幾個人嗎。
蘇閱目光嚴肅了幾分,聲音緩慢又沉穩:“我們侯府在西邊曾有舊部,只是不知如今是否還與侯府有聯系,西北總督駐紮在恆山與昌城交界,還有東陵巡撫……”
“他們五年前就與我有過聯系,做過一段時間的旁觀者,坐山觀虎鬥。”
“如今呢。”
“如今,也能指使得動。”
總覺得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而且那幾個人蘇閱見過,印象裡是很死板且傳統的人。讓蘇硯壓在他們頭上,想必沒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