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列陣以待的部下,沉聲道:“入宮。”
流雨揚起手,身後的司兵魚貫而入,向四面八方而去。
令丞司以找刺客的名義,實際上尋找的是誰,壓根沒有掩飾。
老皇帝在自己的寢宮內,咳出了好幾口血,眼神中漸漸顯示出了殺意。
“蘇硯——”
“朕、要殺了她。”
大公公跪在一旁,為陛下擦去血跡:“陛下,令丞司確有先斬後奏之權。”
老皇帝抹去嘴角的血跡,眼底發寒。
可偏偏這場刺殺,經不起推敲。
“老四在哪裡。”
大公公回道:“如今正在太醫院,四殿下受了重傷,是……刺客所為。”
刺客……又是刺客。
老皇帝閉了閉眼睛:“今日參與宮宴之亂的刺客,不要留活口。”
蘇硯遠遠地看向老皇帝所在宮殿的方向,壓住了臉上所有的表情。老匹夫先下的手,她便還上一口,真要魚死網破,他也不看看自己還能活幾年。
岑煅鈺剛離開西殿,聽聞訊息的第一時間,捏斷了手中的劍柄。
若說她是瘋子,蘇硯與她不愧是一丘之貉。
就好像方才讓她冷靜的人,好像不是蘇硯本人一樣。
蘇硯把身邊的人都派了出去,每一座宮殿都不放過。但蘇閱就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連一點點走過的痕跡都沒有。
“大人,沒有。”
“大人,沒找到。”
“大人,公子的時間不多了。”
蘇硯簡直快把皇宮都翻過來一遍了,她垂眸看向那位小宮女:“你再說一次,最後他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就、就是往千步廊方向去了。”小宮女瑟瑟發抖,她把遇到蘇閱的過程仔仔細細說了許多遍,也實在不知道其他的了。
千步廊已經搜了兩遍,他還能躲到哪裡去。
況且千步廊人多,他只會逃走,逃得離人群越來越遠。
“千步廊附近是不是望海池。”蘇硯突然問道。
“是、是的……”小宮女的話還沒有說完,蘇硯已經在她第一個字落音的時候走了出去。
外面停著一匹白馬,是停雲從馬廄裡徵調來的,蘇硯翻身上馬抓住韁繩:“來十個人,望海池搜查!”
“是——”
望海池人少在皇城中位置偏向西北方位,早些年有位妃子投池而亡,自那以後去的人便少了。
冬日裡水淺了一些,水也是死的。蘇硯記得這裡的水曾經是流動的,每隔一段高低不同的河段,就有水車在轉動。
沒有水流動,也沒有風吹過。這裡便顯得特別安靜,甚至蘇硯還能聞到一點點,空氣中殘留的媚魂草的氣味。
很淡,很淡,淡到會讓人以為是錯覺。
抵達的司兵正要找人,剛要張嘴喊,被蘇硯抬手製止了。
“不要出聲,安靜地找,找到立刻仿雀傳聲。”
不要驚動一個想逃跑的人,他會往更深處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