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是隨,岑煅隨。
岑煅鈺擁有過一點寵愛,也永遠只能擁有寵愛,寵字排在愛字前頭。
而他——一個從出生以來,沒有被注視過的皇子,註定在皇權邊緣遊蕩的名字。可在最後二選一的時候,排在了鈺的前面。
他都不好說,到底是誰更可憐一些。
岑煅鈺重複了一遍:“殺了他。”
“殺了,以後呢。”
“以後父皇便只剩下我一個。”她將劍攥緊了幾分,輕聲在蘇硯身後道,“他沒得選。”
“當真沒得選嗎。”
皇室宗親之多,每一個都排在皇女之前,這是歷朝歷代給她的答案。
“冷靜下來,殿下,臣在這裡。”
沒有徹底激怒岑煅鈺,岑煅隨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蘇硯:“寧文侯看上去似乎很清醒。”
“還算不錯。”蘇硯站在岑煅鈺面前,“看來四殿下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本殿下從未想過與蘇大人為敵。”岑煅隨搖搖頭,捂著流血的肩膀,看向蘇硯的時候竟有幾分真誠,“若蘇大人肯留下來,本殿下保證,二皇姐的身份不會再有更多人知道。”
蘇硯聽見岑煅鈺的劍又震了一聲。
她勾起嘴角,冷笑道:“四殿下既然知道二殿下的身份,能說出去早就說了,何必等到今日。”
“您說是吧,二殿下。”蘇硯按下她的劍。
岑煅鈺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把剛才蘇硯的話聽進去了,整個人安靜下來。
“是我疏忽了。”岑煅鈺將劍收回劍鞘,露出一絲諷刺的笑,“竟讓刺客傷了四弟。”
她一步步走向岑煅隨,在他面前蹲下:“讓皇兄為四弟看看傷勢。”
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岑煅隨捂著肩膀慘叫一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蘇硯沒有插手,打算去處理紅衣侍女的屍體,在掀開紗簾的時候忽然頓住了。
刺客……
下毒。
連空氣裡都是媚魂草淡淡的香味,卻沒有一味能引出藥性的氣息。
她立刻轉身:“二殿下,這裡交給你了。”
外面的天色開始變暗,蘇硯快步走下樓梯,正好看到令丞司的訊號。
從西殿趕過去至少也要一盞茶的時間,蘇硯橫穿禦花園,在一處下人房中找到了停雲。
“大人,公子不見了。”停雲將後面發生的事情用幾句話講清楚,“必須盡快找到公子,他堅持不了多久。”
流雨抵達的時候,蘇閱已經消失在原地,她們抓到了一個宮女。從宮女口中知曉,蘇閱的狀態很不好,但他不是受人挾持,而是自己離開的。
蘇硯臉色不太好:“搜、宮。”
流雨沒有遲疑,立刻打算去調人手。
停雲抓住流雨的手腕,看著家主大人的眼睛:“大人,這裡是皇宮。”
“我知道。”蘇硯拍了拍她的腦袋,一邊給流雨下達命令,一邊往外面走,“你讓俞塗立刻動身,傳我口令,令丞司一部立刻入宮。”
令丞司一部立刻入宮,整個皇城都沸騰了起來,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皇衛和巡奉使攔在前面:“令丞司如今要謀反不成!”
蘇硯站在宮門口,揚起令牌:“令丞司心憂陛下安危,入宮搜捕刺客,先斬後奏事急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