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殿寢宮門大開,裡面黑洞洞的,沒點燃任何燭火。
蘇硯身子越過寢宮門檻的瞬間,奇異的芳香撲面而來,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催發情慾的味道。
很快身下一軟,好像被放在了一張柔軟的床榻上,這樣細膩柔順的絲錦,造價昂貴用料珍貴,只進貢給皇宮。
她一動不動地躺著,身邊的侍女很謹慎地蹲下來觀察蘇硯的身體,見沒有蘇醒的跡象,還不放心地點了幾處穴道。
“寧文侯短時間之內不會醒過來,可以叫殿下過來了。”
有人的聲音輕輕落在蘇硯身邊,隨後輕柔的紗簾降下,將整張尊貴的紫檀大床圍了起來,腳步聲分成兩撥離開了大床附近。
蘇硯這才睜開眼睛,像沒事人一樣坐起來,動了動脖子。
她是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任何手段都會防備,何況只是小小的點穴。
不出所料,這裡是四殿下居住的西殿寢宮。
她一時間有些想笑,笑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也會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來對付她。
曾經的皇帝四子皆在,他坐看龍爭虎鬥,勝者為王。如今二子已去,他忽然間沒有選擇了。
他時日無多,根本沒有很長的時間等老四慢慢成長起來。
但還有一個辦法。
皇帝要把蘇硯,和他選中的皇位繼承者,牢牢地拴在同一條船上。
蘇硯這把雙刃劍,必須磨鈍了配在老四的腰上,他才能放心地閉眼。
今日過後,所有人都會知道蘇硯與老四之間有過一場魚水之歡,即使是否認也沒有用。
蘇硯站在朝堂權力的漩渦中,以她為中心,今夜,會成為朝堂重新佈局的開始。
“殿下怎麼還沒來,你去看一下。”
“紅衣,你去裡面守著,可以準備了。”那人道,“等四殿下來了,你從後面自行出來,不要擾了殿下的好事。”
分別有兩個人同時應了一聲,一個腳步漸漸遠去,另一個則慢慢靠近。
名叫紅衣的侍女在紫檀大床旁邊點了一支紅燭,然後將紗簾掀開一條小縫,半個身子探進去。幽幽燭火微弱的光芒下,她的手慢慢探向蘇硯的腰封。
她做慣了伺候人的活,本該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卻怎麼也解不開蘇硯的腰封。
紅衣轉而去扯蘇硯的領口,剛解開一顆釦子,忽然眼前銀光一閃,她只看到一個模糊的扇面,忽然間喉間一疼,一點寒芒刺破她的咽喉。
她甚至沒有機會發出聲音,方才還昏迷不醒的寧文侯正坐在她對面。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將毒刺慢慢地推向往咽喉更深處推,動作堪稱溫柔。
無聲無息地刺穿,甚至貼心地捂住了她出血的傷口,慢慢流淌的血液靜靜地滲透進她自己的裡衣中。
寢宮內奇異的情香掩蓋住了一切異常,蘇硯慢慢將屍體抱下來,放在床榻外側,用被子蓋住。
外面的動靜變了,蘇硯隔著紗簾,向寢宮外面的方向看去。
四殿下似乎剛剛才從宮宴中的混亂脫身,衣服上還沾著些點點血跡。
“殿下,有事便吩咐,屬下就在門外。”
他的隨身侍女在四殿下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領著人走出去,最後轉身,輕輕合上寢宮的大門。
室內驟然安靜下來,誘人的情香有力道似的,流進他腳下,促使他緩緩抬起步子。
他脫下外袍,向大床走了幾步,然後停下腳步。
四殿下摸了摸自己的心髒,發現它跳得好快。
朦朧的紗簾帶給他神秘又可怕的感覺,他腳下躊躇,卻控制不住再次接近。
蘇硯摸了摸摺扇,面無表情地用拇指推出了第一根扇骨上的毒刺。
入宮赴宴的大臣不允許攜帶佩劍,不過她的摺扇扇骨裡,每一根都附著不一樣的毒。現在她手裡握著的這一根,只需要輕輕刺入他的面板,就能使他昏睡一天一夜,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