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些角度看,他們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比任何人都要親近。
“記住,我們是永遠的同謀。”
在蘇硯耳邊留下最後一語,他的目光從遠處的屏風後面掠過,擺手拒絕所有人相送,大步離開寧文侯府。
二殿下是個很難相處的人,但是家主大人就像握著拴繩的一方,總能壓住狂獸的脾氣。
流雨收回目光,提醒蘇硯:“大人,方才二殿下好像是故意的。”
蘇硯看了一眼屏風,眼中沒有什麼波動:“我知道,你們出去吧。”
流雨點了點頭,書房內腳步聲漸漸變輕,隨著門從外面輕輕合上,蘇硯理了理衣擺,還沒走進去,裡面墜子響了一陣,又沒聲兒了。
蘇硯掩下微掀的嘴角,在屏風後面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近日在家中閉門不出,但總也要處理些事務,在東邊幾個殿幾個堂來來回回。
偏偏她無聊得很,哪怕只是看個書,也要把藏起來的蘇閱抓出來帶在身邊。
蘇閱背對著她,坐在用來休憩的小榻上。
穿著衣裙的下半身藏在小毯下面,舞裙從蝴蝶骨的位置勾勒了兩條紅色的線。
上半身未有遮掩,背部沿著脊椎線的那片面板光潔如玉,紅紫色裂紋撕扯傷如今也不再恐怖,從右肩上向下蔓延,如同即將要枯萎的花枝正在焚燒一般。
勁瘦的腰線上面有幾道青青紫紫的指印,剛好和蘇硯的手指大小所吻合。
他聽見腳步聲也不曾回頭,只是垂著腦袋,總覺得在想一些讓她不太開心的事情。
蘇硯在他對面坐下,伸出手。
蘇閱這邊還有些憂鬱,那邊習慣地把右手遞過去,讓蘇硯搭脈。
蘇硯感受指腹下生命力的微微跳動,口中說著不相關的事情:“二殿下當初的確想過對你動手,他沒得手,如今也不會再動手了。”
蘇閱抬頭,迷茫地看了她一眼。
她以為他是在為這個而失落嗎,其實……
其實什麼?蘇閱愣了一下,他為什麼要失落。
“你們有你們的安排,我沒有破壞你們的計劃就好。”他將目光偏移出去,打消自己的不適感。
忽然面前一個瓷勺盛了點湯遞過來,他的雙手放在小腹上,嘴巴先微微張開抿了一口,吞嚥下去:“生死傷殘,我自有命數……唔……”
蘇硯好像兩只耳朵都沒聽見似的,在蘇閱要繼續說莫名其妙的喪氣話時,一口接著一口,先把他的午膳給喂完了。
外面流雨忽然敲了敲門,提高了嗓音。
“大人,來了兩個奇怪的人,說與長公子相識,前來弔唁。”
房中兩人同時停下動作,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