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西鄭重的望向雲南,鄭重的提出質疑,“雲刑房,您可不可以說人話?”
雲南狠狠瞪了雲西一眼,複又闔上雙目,養起神來,“自己想。”
雲西登時就黑了臉。
殷三雨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們二位何時也這般不默契了?”
雲西嘟嘴哼了一聲,“他這是為人師表上癮了,看誰都是學生,要考考咱們呢。”
殷三雨強忍著笑意,朝著二人拱手一揖,“如此生死關頭,雲刑房竟能如此這般輕松愜意,仍不忘考教雲姑娘,這般從容淡定的大將風範,三雨著實佩服。”
“只叫他去賣關子吧,我就不信,都是一個人兩隻眼,我雲西能比他雲南笨到哪裡去。”雲西也跟著笑了笑,之後目色卻漸漸凝重起來,“不過說到疑點,現在的案子,還真是有幾個未解之處。”
殷三雨也正經了顏色,跟著一同分析道:“比如之前,白染的任務明明就是把替符大人殺人買官的罪名摜到咱們頭上,帶咱們回兗州府審案。後來即使菱香姐被雲刑房控制了,白染依然是有權利跟咱們糾纏的。為什麼後來竟演變到那般地步?要知道,在縣衙裡屠殺官吏,那可是天大的簍子,即便再高明的佈局,圓上這個大窟窿,也要費盡心思。菱香姐為什麼強行幹這種繞遠路的事呢?”
雲西點點頭,“這就是第一個疑點,還有第二個,王知府到的那麼及時,肯定有人在給他通訊息。通訊息的人,不僅把咱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還動作迅速,輕功高強,竟叫錦衣衛那麼多高手與三雨兄你都毫無察覺。”
殷三雨不覺攥緊了拳頭,“三雨雖不才,但是輕功卻是頗為自信,能在縣衙來去無蹤,又叫我毫無察覺的高手,目前來看,也就遇到了一個。”
“趙千澤。”
“趙千澤!”
雲西與殷三雨異口同聲道。
“聽秦千戶說金魂寨已經被剿滅,但憑著趙千澤的本事,逃出也不是不可能吧?”雲西問道
殷三雨點點頭,“錦衣衛雖然神氣,但是趙千澤絕不是凡人。”
雲西又繼續分析道,“第三個疑點,我總覺符大人送給我那塊翡翠牌子有異常。我總覺得菱香姐兵行險招,甚至在縣衙裡,就要將咱們盡數誅殺,是受了什麼刺激。想來想去,她的異常,是從看到我身上這塊翡翠牌子開始的。”
“翡翠牌子?”殷三雨頓了一下,“可是叫白染搜走的那塊?”
“就是那塊。”雲西凝眉說道。
“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雲西扭頭又看了雲南一眼,“還有最後一個疑點。”
殷三雨順著雲西的視線向雲南看去,臉上越發疑惑。
“這最後一個疑點,不在別處,只在雲南與符大人身上。”雲西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她注意到,雲南的眉梢微微的動了一下,於是她的唇也不覺翹起。
殷三雨見了雲西臉上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神秘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也罷,左右都是搏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怕的了。”說完,殷三雨抱著雙臂,仰身靠在車廂板上,閉目養神起來。
在馬車車輪一下一下轉動聲中,雲西殷三雨再也熬打不住這幾日來繃緊的神經,一個接著一個的沉沉睡去。
聽著二人平穩的呼吸聲,雲南終於睜開了眼睛。
由於顛簸,車廂一直在小幅度的晃動著,雲西蒼白的臉頰,倚靠在深紅色的木板上,額上碎發被晃的一下一下的飄。
雲南不覺柔了目光,伸手捋過那一綹閃著光澤漆黑的發。
像是感覺到了額上的癢,雲西抿了抿嘴唇,頭微微動了一下。
雲南的手觸電一般倏然抽離。
但是雲西終是睡得香甜,覆著眼皮的眼睛轉了轉,便又沉沉睡去。
雲南的身子卻是瞬間僵硬得像是凍了冰。
他懸空的手,慢慢攥緊成拳,劍眉也緊緊的蹙了起來。
就這樣,他與自己僵持了半晌,才鬆了身上的勁,想要坐回到自己位置,甚是是離雲西再遠一些。
可是他才剛扭過頭,就對上了一雙赫然明亮的眼睛。
那是不知在什麼時候,睡醒的殷三雨。
他就這樣直直的望著雲南,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