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昏暗,空氣陰冷而潮濕,夾雜著一種黴變的氣味。
她猛地咳了一聲,雙手撐地,掙紮著坐了起來。
頸後傳來一陣痠麻的疼痛,她捂著脖子沉沉呻吟。
四圍沒有窗,也沒有門,卻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幾縷昏暗的光線正從頭頂上方,黃紗幔一般飄忽忽垂灑下來。
雲西忽然覺得這裡不是地窖就是地下囚牢。
她抬起頭,順著光線用力向上看,有陣陣人聲遠遠的傳來,似乎有人聲正在嬉笑。
天窗處的光線也很昏黃晦淡,應是夜裡燭火的光。
她是怎麼下來的?又昏了多久?
後腦又是一陣脹痛,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暈得她想吐,可甫一幹嘔,身上的傷又疼得她嘶嘶的吸著氣。
眼睛終於適應屋中的黑暗,她捏著太陽穴,開始尋找著屋中通道,可除了半懸空在天窗上的一截木梯,什麼也沒找到。
木梯懸空很高,根本都不到。
她很可能是被人直接扔到地窖,每動一下,身子都散架似的吃不上一點力氣,後背更是摔碎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為了恢複體力,她開始半伏在地上,扒著冰冷粗糲的石子地面,用力聚焦著視線,一寸寸的尋找。
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她仍強咬牙關,不願崩潰。
只要沒看到他的屍首,她就不會放棄,就不會流淚。
終於,在一處角落,她再次看到了那抹淺淡的白。
她的呼吸一滯,瞬間呆怔,片刻之後,她忽然瘋了一樣的向前撲了過去!
雲南!
她在心底悽厲吶喊,口中卻不敢發出哪怕一點點聲音。
當指尖觸及到那凡世罕見的絲滑而冰冷的觸感,強壓淚水的眼睛瞬時酸澀一片。
他···還活著嗎?
她不敢多想他會受到多少隻髒手的碰觸,更不敢回想當時他口鼻流血的慘狀。
她胡亂的摸索,終於摸到了他的臉,卻是冷得冰手,只觸手的柔軟還存留最後一絲生氣,口鼻處黏膩的血卻又讓她的心猛地一縮。
不要死···
她的手開始顫,她的心也開始顫,甚至連她的唇都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以為經過了前世那些操蛋事,她已經心硬如鐵。
即使面對死亡,她都不會再慌張。
但是這一刻,她竟脆弱得不過這輕輕一觸,心就瞬間凍結,冰碎成渣。
這一刻,
她才發現他之於她的真正意義。
他不只是一件幫她過關的外掛,
也不只是一個幫她熟悉古代的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