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說:“是因為你覺得祝同學更需要這份兼職嗎?”
樓梯上倉促響起腳步聲,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
連川抬頭。
樓梯盡頭,祝祺去而複返,看著小圓幾兩側相對而坐的唐女士和連川,臉色僵硬。
“不好意思,唐女士,我把u盤落在書房了。”
唐女士沖她一笑:“沒事的,去拿吧。”
她輕一點頭,緊走兩步,進了書房。
連川想起祝祺錯愕的神情,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唐女士看出他心不在焉,笑說請他先回,她和小央進一步商量後,再與他聯系。
連川起身道別。
正好祝祺找到u盤,從書房出來,和唐女士道了聲別。連川隨她出門。
一出疊墅正門,初夏烈日潑金,灼熱刺眼。
沒走幾步,祝祺忽然站住,回身,仰起下巴,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連川。
將天地曬得彷彿褪色般的熾陽下,她仰起的下巴、脖頸,白得醒目,連川失神片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她在生氣。
“連川,你是覺得我可憐?你憑什麼?”
這反應完全與連川的預料背道而馳。
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說了發自內心的話,沒想著討好她,卻也沒想過會惹她生氣。
連川眉心微提,本就生得淡漠矜傲的臉上閃過不快:“我沒有。”
祝祺瞪視的雙眼含著怒意,胸膛劇烈起伏。
由於綜合能力不足,失去一個那麼好的兼職機會,已經足夠沮喪挫敗了。甚至,她還有點生唐女士的氣。如果招聘要求裡早提了英語能力,她仍舊會來應聘試講,但不會對結果抱有那麼高的期望。
更令她鬱憤的,是來自連川的讓步。
這對她而言無異於羞辱。
“我沒有窘迫到需要施捨的地步,你應該學學少管閑事。”
撂下最後四個字後,她轉身就走,步子邁得匆忙,懷裡抱著的一捧資料夾,噼裡啪啦作響,像是在發洩怒氣。
連川被她翩飛的綠裙下擺晃了眼睛,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
——莫名其妙。
一週後,是a大一年一度的院系杯足球賽。
連川大一剛入學,就加入了經濟系足球隊。轉專業不轉球隊,他仍然作為經濟系足球隊的主力成員,參加比賽。
中文系、外語系男生人數少,和法學系組成文法聯隊,一同參賽。三系合併,依舊挑不出十二個會踢球的男生,被其他院系一路教做人,士氣低迷。
為鼓舞士氣,中文系輔導員在班級群裡號召同學們去觀看文法聯隊對陣經濟系的比賽。
只要在觀眾席出現,簽到簽退,就有額外的綜測加分。
分奴祝祺可恥地動心了。
有一顆向學的心,在哪自修都一樣。她捧著一冊從系樓圖書館裡借出來的《毛詩正義》,獨自一人坐在觀眾席最前排,借護欄擋板遮光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