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
他會在用力時,輕輕用手掌遮住她的下半張臉,看她動情,眼裡一點點泛起惱怒的淚光。直到祝祺喘不過氣來,咬他的手心。直到有一個人先害羞得受不住,閉上眼。
同學師友總笑稱祝祺是無情的內卷機器。
只有他知道,祝祺那雙眼含情的時候,能生動到什麼地步。
他偏愛祝祺眼底的笑影,像觸手可得的一段春光,偶爾含嗔,也是明媚的。
唯獨分手那天,他在祝祺眼中找不到一絲他熟悉的情緒。她看他,如看自己斬落的一截斷尾,眼神冷淡而陌生。
於是他明白,他和離世的金豆,都被祝祺放棄了。
“你真的捨得金豆二號被別人養走?”周文真還在攛掇。
連川又向高椅上的橘白貓望去一眼。
小貓那雙琥珀般澄明的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周文真,骨碌碌轉個不停。
祝祺:“喵嗚——”
眼前發生的反轉,資訊量大到費貓腦殼。
連川對周文真搖頭:“我沒有養好金豆。”
“我說了很多次了,金豆串了一點金漸層,心髒病是從基因裡帶出來的,不是你們飼養的問題。”
周文真加快了語速,“更何況,說點迷信的,你相不相信,金豆會回來找你?”
“——萬一,這就是金豆呢?你要錯過他嗎?”
連川沉默了。
祝祺探出腦瓜,嗚哇嗚哇地大叫反對。
這都21世紀了,貓死不能複生,還宣揚什麼怪力亂神?!
……等等。
她自己好像就是怪力亂神。
連川眉宇似乎有一絲松動,又一次走向小橘,抬手,猶疑地將指尖遞到她嘴邊。
祝祺不嗅,張嘴要咬,連川熟練地躲開,反手趁貓不備,不輕不重地拍拍她的腦袋。
——是連川掌心她無比熟悉的觸感和溫度。
祝祺破口大罵,把這個月跟奶牛學的髒詞用了個遍。
身後,生活區內的大貓們瑟瑟發抖,慫慫地壓低兩耳。
連川笑了。
他笑時眉心舒展,眼尾壓出一個更深的弧度,右側頰邊現出一道褶,像是指甲的印痕。恰如雨霽雲收,一寸晴光般的溫柔。
他伸手,避開她的利齒,撓了撓她的下巴:
“跟我走吧,小夾子。”
祝祺:“?”
她懷疑連川是。
並且她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