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走到桌前,拿起水壺倒了杯水。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顧宴白視線落在她身上,沉默兩秒後將水杯接了過去。
“謝謝。”
黎殊搖搖頭,她垂眸站在病床旁,不敢去看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氣氛瞬間變得沉默下來,空氣像是結了冰一樣寂靜。
“對了。”黎殊雙手緊緊攥住衣服,輕聲說道,“顧夫人知道你出了事,急得暈了過去,白聞珺正在她身旁守著。”
顧宴白指尖頓了頓:“現在呢?她還好嗎?”
“已經沒事了。不過醫生說你暫時還不能下床,我一會就去告訴她你已經醒了。”
顧宴白嗯了一聲,他抬起頭看向黎殊,那雙黑眸變得柔和,眼底還透出幾分明顯的心疼。
“是不是嚇壞了?”
黎殊拼命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搖了搖頭。
“沒有,還好。”
她當然害怕,已經害怕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顧宴白因為她面臨截肢的風險,顧夫人受了刺激暈了過去,顧氏也因為這件事陷入輿論風波,股票大幅度跌落。
醫院門外圍滿了大大小小的記者和主播,都在等著報道這件足以登上頭條的綁架事件。
是她太蠢了。
要不是她輕信黎衡陽,大家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
黎殊緊緊攥著拳,能明顯的能感覺到指甲陷入肉裡的疼痛。
顧宴白視線定格在她身上。
幾秒後,他輕輕嘆了口氣,朝她伸出一隻手。
“過來,坐這。”
黎殊聽話的照做了。
“那天打暈你的時候下手重了些。”
顧宴白輕輕撥開她後脖頸的發絲,聲音有些悶。
“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黎殊忍住眼淚,拼命搖頭。
和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比,她就只是擦破了點皮,根本算不了什麼的。
“其實你不用自責。”
顧宴白心疼的看著黎殊紅腫的雙眼。
“這件事情,更多的是我的問題,都是我太大意了才害得你受傷,他的目標是我。”
“不是的。”
黎殊唇角抿的很直,她站起身垂眸看著他。
“如果不是因為黎衡陽,他根本就沒有接近你的機會,是我闖禍了,我得負責。”
顧宴白沉默兩秒:“那也是黎衡陽的問題,和你有什麼關系。”
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爭論到底是誰的錯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但顧宴白知道,黎殊很容易陷入牛角尖。
她會不斷把這件事的責任壓在自己身上,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黎殊都會覺得是她的問題。
所以他必須從現在就得讓她知道,這件事情完全不是黎殊的錯,她是受害者,她不應該承受這些莫名其妙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