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惲和謝慶瑜同一日娶親,平陽侯就如眾人所見,虛弱的被人扶著拜了堂,今日的風采全都被意氣風發的二公子給奪走。
就連拜堂後的喜宴,侯爺也缺席,看來這侯爺不久於人世的訊息又會再次傳得沸沸揚揚。
但在敬誠閣的新房裡,謝元惲卻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風采被搶盡,反而覺得落了個清靜,行禮如儀的喝了交杯酒,吃了點東西,就說累了,要人全都退下。
等人全走光了,謝元惲這才自在的放鬆自己,一把將她頭上的鳳冠給拿走,“這東西可真重,你脖子沒斷真是奇跡。”
齊初彤困惑的看他,“侯爺的精神看來明明很好,為什麼方才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因為要滿足大家的想象。”謝元惲勾了勾唇。
府裡有人不願意他的病情好轉,更甚者希望他雙眼一閉,死了最好。
雖然他腦子很清楚,但久病在床,體力還未完全恢複也沒辦法,所以他就等,在他還未完全複原之前,他樂於當只病貓。
在處處都藏著心思的平陽侯府生活,偽裝弱者絕對是個讓人卸下心防的好辦法。
他坐在桌前,開始祭五髒廟。
“可是前頭挺熱鬧的,”坐到謝元惲的身旁,齊初彤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侯爺難道不好奇?”
謝元惲帶笑的瞧她一眼,“別扯上我,我看好奇的人是你,你想去外頭看看?”
齊初彤被看穿了心思,也沒隱瞞,看他進食的樣子,才想起今天自己也沒吃多少東西,“就算想去也不成,我可是今日的新嫁娘。”
“若我說成呢?”
齊初彤原想動筷的手一停,驚訝的雙眼大睜。
他將手中的筷子放下,“要去就走,但這身衣服實在太顯眼。別愣著,換衣服。”
她無法動作,就見他真的在自己面前脫衣服,這才回過了神,“侯爺,你是說真的?”
“當然。”他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想看,咱們就去瞧瞧。反正我也沒見過。”
“可是若讓人發現——”
“所以你得小心點,別笨得讓人發現。”他打斷了她的話,看她沒動作,索性伸出手,替她解衣服。
她一驚,手護著領口,“我自個兒來。”
“隨你。”他上下打量她,“瞧你緊張的,反正我們成了親,以後我也不會少看。”
她沒好氣掃了他一眼,飛快的換了件花色最不突出的青衣,謝元惲怕被認出來,還帶了頂小廝的帽子,牽著齊初彤的手,偷偷摸摸的溜出喜房。
齊初彤心中覺得瘋狂,臉上卻帶著掩不住的雀躍。
方才被喜娘給背進府裡,頭上覆著紅蓋頭,只聽到熱絡的聲響,根本無法打量四周。
只見侯府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迴廊的暈光倒映在太明池的水面上,別有一番風味。前院賓客眾多,要溜出去不被發現的機率趨近於零,謝元惲很快的做了決定,直接帶著齊初彤往後門走。
不過才走沒多久,就看到有一群人走向內院,是以謝慶瑜為首的幾個大男人。
謝元惲連忙拉著她躲在陰暗處。
“平陽侯的房間是這個方向吧?”有人開了口,聽聲音似乎喝了不少酒,“怎麼靜得跟墳地似的,二少爺,你那不中用的大哥,會不會虛弱得不能人道?”
齊初彤在暗處聽了,不禁皺起眉頭。
看那些人的穿著打扮該是官宦子弟,平時人模人樣,幾杯黃湯下肚就出聲放肆,真是大膽。
她擔憂的轉頭看著謝元惲,心中替他覺得委屈,卻見他嘴角帶著笑,好似一點都不在意。
“可惜了齊府的嫡女,嫁了個病貓,沒多久就得守寡了。”
“小聲些。”也喝得有些醉意的謝慶瑜出聲制止,“這些話若讓人聽見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