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看了守上一眼:“那你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守上蔫兒蔫兒的轉過身,當然是聽公子的了!
沈玉到了工廠剛剛跳下馬車的時候,便聽到後面有動靜,回頭一看果然是楚雲亭的車架也在後面跟著。
她見此無奈的嘆口氣,等他下了馬車之後,瞪了他一眼:“不是讓你養傷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想陪著你。”
就這麼一句,沈玉就不吭聲了,唇角掛著無奈的笑,埋怨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而站在那邊的鐘鎮邊剛剛將馬牽好,回過頭來聽見楚雲亭說出這一句,冷哼了一聲。
沈玉自然也聽到了他不屑的冷哼聲,咳了一聲,不再管他,走進了工廠裡面。
很久都沒有來了,一進門她便發現了許多的問題,“你看看你們這些成品都擺成什麼樣子了,歪歪扭扭的,還有這貨架上為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是有專門的人來整理嗎?”
“還有風幹室這裡邊邊角角堆這些殘次品,為什麼不投到灰爐裡面燒了?為什麼要堆在這裡?看起來真的很雜亂,快來個人收拾一下!”
“還有你們灰爐房,我好像說過柴火不許放太多以免失火,你看你們把屋子裡面堆滿了多少?這玩意要是有個火星噴出來,房子著了火你們誰負責啊?”
她轉了一大圈,發現了不少的問題,個個都指了出來,最後來到院子裡的時候,看了看那些拿出來風幹的灰,捏在手裡聞了聞味道,又皺起了眉頭:“這一批的艾草屑是誰炒的?都炒過頭了!香味都發散所剩無幾了!趕緊再炒一些,把它給摻進去,要不然出貨了以後香味不夠,銷售量會下降的!”
楚雲亭坐在院子裡面,身體靠在椅背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卻看不進去,看她一來,便像個陀螺一樣的,在這工廠裡面四處的轉,每轉一處,便指出了許多的問題,雷厲風行條理清晰。
而在一旁的鐘鎮邊,看著這樣的沈玉,更是心中麻木不堪。
現實再一次殘忍的讓他認清了如今的沈玉確實不同以往,這麼大的工廠,這麼多的工人,那麼大的生意,她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
正胡思亂想,外面送木材的人來了,好幾輛車都停在了工廠的院門外。
沈玉見人手不夠,便沖他們喊:“喂,你們幾個也太沒眼色了嘛,沒看到我這邊人手不夠了嗎?過來幫一把,把這些木材都把我搬到倉庫裡!”
上下左右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公子和將軍,放下了手中的刀,挽起袖子,出門開始搬運木材。
想他們也是堂堂的王府頭等暗衛,居然來這裡做苦力,夫人還真是,用他們用得頗為順手啊!
不過看著堂堂四品大將軍都在那邊做了苦力,他們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因為要趕著近段的七八萬的訂單,沈玉每天都在廠裡忙個不停,白天也幫著工人們趕制訂單,晚上也是清點貨物作記錄,到很晚才回去,洗洗直接睡了。
可三四天以後,夜裡她起來,摸摸身邊的人,怎麼像火爐一樣?這才發覺他發燒了!
將燈點亮,讓守上去叫大夫,她親自拆了他肩上的紗布,發現的傷口居然化膿!
她當時便氣得掉眼淚:“從今天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躺在家裡養傷,再敢動一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要不是這幾天他跟屁蟲一樣,天天跟著她在工廠裡面,這會兒他的傷早就長好了,怎麼可能還會化膿,發炎發燒!
沈玉氣得要死,等大夫來了之後,親眼看著處理好傷口,去給他煎了藥,折騰過以後天都快亮了。
楚雲亭有些愧疚的看著她,也知道自己是胡鬧了,本來她就夠辛苦了,自己卻給她添麻煩,有些於心不忍,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沈玉哼了一聲,瞪他一眼,“乖乖躺著吧,我去把你衣裳洗一下,就去廠裡忙了。”
“留著讓守下洗吧……”
“貼身穿的衣服,還是我幫你洗吧。”
鐘鎮邊過來的時候,看著她正給楚雲亭洗衣裳,表情淡淡的並沒說什麼,過了片刻後,沈玉奇怪的抬頭看著他,“怎麼了?”
他才說:“劉鬥催你快一點。”
“哦……”還以為他什麼事兒呢……便急匆匆的將衣服洗了。
廠裡的訂單已經完成,接下來都是一些小訂單,有辣椒盯著就行,可山上的鳳仙花第一批已經開了出來。
要趁著最新鮮的時候把它們採摘下來,沈玉便帶著去附近的村子裡面找來的二十多個婦人,進山採摘第一批花。
第一批花朵開得並不是特別旺,所以摘的也不多,但因為花都要趁新鮮的時候壓榨,所以在上午的工作完成之後,她就帶著分揀好的花回到了工廠裡面。
中午吃完飯,鐘鎮邊也回來了,帶著摘下來的花朵,放在院子裡面盯著人們在挑揀細碎的花葉。
閑暇的時候過來,看著沈玉手把手的教著工人們怎麼壓著花汁,用多大的火放在蒸籠上蒸,怎麼把這些色素放在烤盤上烘幹,每一個步驟她就親自教親自做,累得滿頭大汗,像是陀螺一樣,在那並不大的工作間裡面,忙碌了整整一天。
直到外面漆黑一片,第一批的花才完全榨取幹淨,將所有烤製出來的各色膏體都放在風幹室裡面等它們自行風幹。
沈玉累的不行,說了一天的話,感覺嗓子都要冒煙了,坐在馬車裡懶洋洋的不想動,回去之後,看了看雲亭並沒有繼續發燒,洗洗就睡了,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