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林天豹的女兒。”
這貨喝著茶,點頭:“嗯,我知道。”
於是我有些憤怒:“你到底不知道什麼?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什麼?”突然我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更加氣惱:“你那天晚上就知道了,你還讓我把她帶走,你一開始就在陷害我。”
“你冷靜點,我要是能把握好這些天時地利人和,還用你來幫我?”他把咖啡端起來觸到我嘴唇:“喝杯咖啡,清醒點。”
我就像個嬰兒一樣張嘴喝東西,把東西包在嘴裡含一會兒,再嚥下去,再張嘴:“怎麼會那麼巧?”
“我想這話你應該去問她吧,我從未見過她出現在相約酒吧,那天晚上卻在那裡買醉。我本想把她灌醉套兩句話,沒想到你出現,打破了我原本的計劃。”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那天晚上是林秋落的生日,許四多把她甩了,她就稀裡糊塗地走到相約酒吧買醉。我居然能佔據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去值班,我該說老天爺什麼好呢?發財的事您咋不讓我遇見呢?
“接著說吧,你跟林秋落相處這幾天,都知道了什麼,聽說你現在跟她是情侶關系。”那貨品著茶。
他還有什麼沒有聽說過的呢?我想我知道的,不一定有他聽說的多。於是我繼續說我知道的,他聽著:“你放心,林天豹在他女兒面前可是一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林秋落雖然知道她父親是黑道出生,但她不知道林天豹混哪條黑道的。你別看她天不怕地不怕,說得不合適就動腳,其實就是遺傳的那點脾氣。”
很奇怪,我在說這些的時候,一直想著一幅幅美麗動人,我無怨無悔的畫面。這或許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戀愛原因,僅僅只有一天,我便把它埋葬,而我不後悔。
人,是不能後悔的,只有相信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嗎?
“那你覺得林天豹是走哪條道的?”小劉盯著我。
我果斷的回答:“走私。”再分析:“雖然我不知道走私的是什麼,但從這些年我們倉庫堆放數量來看,絕對不是毒品之類的。”
“那你覺得是什麼?”他依然盯著我。
他的眼神讓我厭惡:“這你不用問我的直覺吧,你們不知道他在走私什麼,會這麼大動幹戈的來查他。”
“既然知道你的直覺對我們沒有多大幫助,就別再浪費時間了。”他瞪著我:“不過我很欣賞你的直覺分析,那麼就說說看,你對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的分析吧。”
我看著那雙兇神惡煞的眼神,那顯示出警察對有罪之人的不友好。他不再是小劉,我心底有這麼一個聲音,我不再熬時間,於是我老實地豁出去。
跟這黨混吧,這是最後一條路:“首先我覺得現在倉庫那批貨是誘餌,林天豹可能察覺到有人盯上他了,我不知道他在誘惑誰,是讓你們去打草驚蛇,還是讓別的人上鈎。但有一條能確定,他在佈置一個計劃,一個吞掉新義安所有勢力的計劃。”
“怎麼證明?”小劉的氣勢有所緩解。
“我聽虎哥他們說,以前和勝和與新義安矛盾很深,明爭暗鬥從沒間斷過。自從嚴打一次之後,他們意識到這樣下去早晚要玩完。大概八九年前吧,也就我剛加入那會,開始走向正途,寄放到我們倉庫裡面的貨也越來越少了。”
我把他的茶拿起來喝了一口:“這幾年更是沒有,最近突然來了這麼大堆貨。明明都要完全走向正途了,為什麼還要幹?要不他在佈置一個計劃,要不就是以前某個很重要的合作夥伴要這麼一批貨,他不得不這麼幹。”
“我本該命絕,林天豹卻放了我兩次。第一次不知者無罪,查清楚了,念在苦勞的份上,將功補過,倒也說得過去。可第二次,我在學校一舉一動他都監視著,我有沒有殺王建東的膽先不說,單從我泡他女兒,跟王建東密切來往,多次機會未下手,而且還去找他理論,林天豹就該蹦了我。”
“可他沒有,這就很奇怪了,就算我無親無故,死了省掉很多麻煩事,也不至於這樣放縱我吧!這樣的事兒,他手下大把的敢死隊都可以做,為什麼偏偏選中我?”
茶喝幹了,口水也說幹了,咖啡也沒有了。小劉卻說,帶著很大的怒氣:“我是讓你分析他為什麼選你,不是讓你反問我。還有,你那些表面分析,告訴我一個字,我都能給你分析出十條八條。”
他拿起茶杯,沒水,更加氣惱:“像你這樣坐吃等死的貨,林天豹在第一次就該讓你絕命,為什麼還會選你?”
“那你為什麼會選我?”我也為這樣的事矛盾,我也想知道答案,為什麼都要選我,我不想成為被選中的人。
他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多你一個不算多,少你一個不算少,不引人注目,留著你說不定還有點驚喜。”
“你們都是這樣看我的?為了一點驚喜,跟我稱兄道弟。”我心裡很氣憤又很無奈,語氣有那麼點悲憐。我不願被忽視,可我是那麼弱小。
“可你連一點驚喜外也給不了,說了半天全是廢話。”小劉無情的反駁我,而我似乎還沉寂在那個叫我哥的臥底角色裡。
我就有些怨氣:“你讓我隨便說,我就照辦,你讓我分析,我就分析。現在你又說我講的全是廢話,那你告訴我什麼不是廢話?”
“證據,我要有力的證據,像會議桌上那些分析千百遍,沒有證據有屁用啊?沒證據,拿什麼抓人?”他拍著桌子,杯具撞擊著茶幾。
而我就有些糾結了:“你們抓我們的時候,也沒要什麼證據呀!進去把我們打一頓,我們幹過的沒幹過的什麼都招,完了幫你們打掃打掃衛生,也就放出來了。”
“那是你們,你們沒有用,你可有可無。”小劉揉著額頭:“顧子浩,我現在才知道你真的是活著浪費空氣,我要是像你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我糗著臉:“要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吧,我都一天沒吃飯了。”
那貨更是氣得一佛昇天,一個警察被一個混混氣成那樣,真是很滑稽。他此時完全沒有臥底時那種城府,恨不得把我吃掉的樣子:“錢,錢,耽誤我這麼多時間,你還好意思找我要錢?”
我似乎真的很笨,找警察尋求幫助,看著是天經地義的事。其實一想,我是有罪之人,找警察是自首。於是我把自己放到跟他一條線上:“情報有沒有用,我好歹也是你的線人,你不至於看著我餓死街頭吧。”
那貨冷冷地看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我真想一槍斃了你。”
我低著頭,看著地板,無動於衷。他強力的眼神,就算我低著頭也能感覺到那樣的殺氣,於是我把頭低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