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連自己的時間也要別人來支配,要麼就是對方太強大,要麼就是自己太懦弱。但我不明白什麼是懦弱,所以無法提起勇氣。我只想活著,因為英雄總是活到最後。
我顫顫巍巍地再次接過那把槍,把它繼續蝸居在那個兜裡,再三強調著三天之後。這就是跟老闆討價還價的下場,這樣的威脅遠遠超越了我父母的皮鞭。
我起身準備離去,林天豹聲音從身後再次傳來:“離我女兒遠點,不然你有十條命也不夠死。”我毫無感覺繼續前進,因為我從未想離林秋落近一點。
而她卻向我接近:“跟我爸談完了,怎麼樣,他還喜歡你吧!”她身邊還跟著一條捲毛狗,還沒我小腿大。
它沖我叫喚,這聲音似曾相識,我不敢再看它,我回頭看林天豹,他留給我一個背影,準備繼續高爾夫。我便說:“嗯,還行!”低著頭,猛烈前進。
林秋落倒是毫無眼色,完全感覺不到林天豹隱隱散發出來的殺氣,追著猛烈前進的我:“死人!你跑這麼快去哪?有什麼急事兒,吃了飯再走吧。”
我沒有理她,害怕連三天的時間也被勾銷。來時昂首挺胸漫步,去時低頭猛跑。本來是來幫虎哥他們的,現在我自己都成泥菩薩了。
沒那個必要了,我現在唯一做的也不是開槍,而是去勸說虎哥他們快走。林天豹打算借刀幹掉我們全部。
他不是讓我去殺王建東,而是引誘王建東來殺我,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我有多麼的膽小。
在開不了槍的時,我要真拿棍子,已經被王建東解決了。他有失控的情緒,第一次在廁所時,如果我語氣僵硬,估計已經掛了。王建東是不會裝的,單憑導演的那場英雄救美,就能得出答案。
關於虎哥那批貨,絕對是誘餌,我不知道他要誘導什麼魚,但我應經錯誤的把一條小魚引了過去。
他們在走向正途,在現在這個非常時間段,是不可能去接這種活幹。上面已經盯上他們了,到處都是臥底便衣,他們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
而我們只是棋子,在毫無用處之後,就誤導別人去吃,為‘帥’爭取更多的時間。
我跑著,想著。
為什麼老人總是愛逗小孩玩,因為姜總是老的辣,小的資歷始終不夠。因此他們總愛說‘小子,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出了那棟偉岸的別墅,我壓抑的神經與精神得以解脫。我擦著額頭的冷汗,回頭看著身後的龐然大物。發著誓:“媽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再來。”
慶幸,林秋落沒有追出來,於是我開始了漫長的下山之路——我有些矛盾,有些失魂落魄。漫漫長路沒有漫步多久,便聽見身後馬達聲的共鳴。
於是我回頭看去,再回頭奔跑。兔子和螞蟻的差距,不僅僅是性格上的問題,還有追求的方向。
我想離她遠點,她想離我近點,那就只能兔子說了算,除非我再次被風颳走。林秋落用車擋住前邊的去路,氣勢洶洶地下車,氣勢洶洶的發問:“你走這麼急幹什麼?我們不是約好了一起去買衣服和手機嗎?是不是我爸看不起你,你就生氣走掉了?”
我低頭不語,繼續前進。林秋落也就繼續:“我告訴你他是在考驗你,你難道這點考驗也經受不住?你應該告訴我爸你的才能,你遠大的志向,你的優點。”
我有什麼才能?志向?優點?裝死?活著就好?適應環境?我不知道這些算不算才能、志向和優點。我繞過車子,前進!只看著腳下,走著!
林秋落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給你說話呢!”
抬起頭,我看著那張急切等待承諾的臉:“小姐,你覺得我有什麼才能?志向?優點?求你,離我遠一點,別在我這裡找你的童話,我是現實主義者。白雪公主有七個小矮人的幫助才能打敗邪惡的王後,讓青蛙變回王子,而我只是一隻螞蟻。”我要繼續爬行…
林秋落發揮著鑽牛角尖的特長:“可是我們沒有王後呀,所以不需要七個小矮人。”
“你不知道國王的權力,比王後更大嗎?”我有些激動,說漏嘴了。
經常罵我傻的姑娘,一下就想到我走得如此沖忙的原因:“是我爸讓你遠離我,對吧!”
我:“我們的人生,就像一個叉一樣,只要交叉過,就會向著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方向前進,永遠不會再交叉。留著交叉的那一點美好吧!”
我甩開她的手,迎著風,向著屬於我的方向奔跑。沒有戀愛的我,拒絕了一個女孩的愛意與如此的美意,只因為我的懦弱。
顧子浩,你或許真的該死。或許吧…